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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的吝嗇鬼,那可難受了。四人一路往昆侖而去,出了鎮子后順著山路走了一段,行到中午時分,楊不悔突然尖聲大叫,指著路邊一株大樹。三人一看,只見樹上飄飄蕩蕩的掛著兩個干尸,張無忌大駭,險些被嚇得轉頭狂奔??偹阈l璧拉住了他,又輕聲安慰被嚇得哭起來的楊不悔。宋青書抬頭細看那兩個干尸,也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叫道:“胡青牛!”原來掛在樹上的一個干尸這時被風吹得回過頭來,卻是胡青牛。另一個干尸長發披背,是個女尸,瞧她服色,正是胡青牛的妻子王難姑。眾人都定下神來,再查看了一番,只見兩尸臉頰上金光燦然,各自嵌上一朵小小的金花,不禁心下恍然:“原來他們還是沒能逃出金花婆婆的毒手?!敝灰娚綕局幸惠v騾車摔得破爛不堪,一頭騾子淹死在澗水之中,正是當日他們坐的那輛。張無忌見此慘況,怔怔的流下淚來。衛璧解開繩索,將胡青牛夫婦的尸身從大樹上放了下來,不經意間從王難姑的尸身上摸出一本書來,不動聲色地放進懷里。宋青書假作什么也不知道,故意側走一步擋住張無忌和楊不悔兩人的視線,卻也不看衛璧,只低聲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衛璧余光見此情形,還當是宋青書擋著兩個小的不讓他們直視尸體,心里既慶幸,又覺得青書總能在不經意之間幫到他的忙,可真是天賜的福緣。其實那本書正是“王難姑毒經”,衛璧不愿與張無忌分享,也算是留了一手。而后幾人為胡青牛夫婦堆了一墳,各自拜了幾拜,便再度上路了。及至鳳陽府境內,四人走進一個鎮子,市鎮中家家戶戶都是空屋,竟連一個人影也無,所幸他們之前準備了不少干糧,此時也不挑剔,只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吃了,喝上幾口水便繼續趕路。出了鎮子后,但見沿途稻田盡皆龜裂,田中長滿了荊棘敗草,一片荒涼。走了一會,更是見路邊臥著幾具尸體,肚腹干癟,雙頰深陷,一見便知是餓死了的。越走這類餓殍越多。行到傍晚,到了一處樹林,只見林中有白煙裊裊升起。張無忌以為遇著了人煙,實是高興,只因這一路上都太過恐怖,衛璧和宋青書的臉色也不怎么好,楊不悔一直很害怕,氣氛很壓抑。然而宋青書不動聲色,衛璧倒是暗暗警戒了起來。幾人繼續前行,只見兩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圍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沸湯,正在鍋底添柴加火。兩個漢子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到四個衣著光鮮細皮嫩rou的公子小姐向他們走近,眼中都冒出了綠油油的光來。楊不悔駭然地把頭埋在了張無忌懷里,張無忌也被那眼神看得發毛,不禁后退了兩步。衛璧對這兩個村漢用一副想吃人的眼神望著宋青書表示極度的不爽——即使此“吃”非彼“吃”,那也還是很不爽。既然不爽那也不用忍,衛璧微微瞇眼,冷聲說道:“兩位這是意欲何為?”那兩個村漢才不和他們咬文嚼字,直接就拿著尖刀撲將上來,嘴里還嗷嗷叫著:“有rou吃啦!”卷二心悅君兮君可知豪杰這些個餓了不知多少天的尋常村漢又如何能接近青書幾人?尚在幾步開外時,衛璧便冷哼一聲,也不拔劍,直接套著劍鞘就將兩人拍飛出去,倒在一邊哼哼唧唧的。張無忌走到鍋邊,探頭到鍋中一看,只見鍋中上下翻滾,是些青草樹皮,其中還夾雜著幾塊煮得快泛了黑的骨頭——細細一瞧,竟像是人手的樣子——張無忌大駭著退后幾步說道:“你們竟然吃人!也不怕傷天害理?”衛璧面沉如水,握著劍柄的手上都浮起了青筋,緊緊抿著唇,眼中漆黑一片。宋青書心知衛璧這是真的難過了,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難受?盡管他們兩人都只把這世界當作一個故事,算計人命、見死不救甚至是心狠手辣的事也都做了,但這時心里的沉重感卻并不是矯情。因為一旦撇開那些江湖門派,俠客義士,傳奇英雄,這里仍舊是華夏神州,而這些麻木失魂,饑餓將死,易子而食的人,也都是黃皮膚黑眼睛,和他們血脈相連的炎黃子孫。這是一個民族的悲哀,是歷史的現實,并不是所謂的不同時空就可以阻隔的。在真實的歷史上,事實亦是一般的殘酷。有元一朝,人分四等,即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其中第三等漢人,指淮河以北原金朝境內的漢、契丹、女真等族以及較晚被蒙古征服的、四川、云南人,東北的高麗人也是漢人。而第四等南人,則指最后被元朝征服的原南宋境內各族。元法規定,殺蒙古人的償命,殺色目人的罰八十兩銀幣,而殺死一個漢人,只要繳一頭毛驢的價錢就可以了。至于南人,奴隸而已,地位還比不上牲畜,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個。也許直到此時此刻,衛璧才終于明白,所謂的得天下不僅僅是為了個人的享樂和成就感。無論這世界是真實也好虛假也罷,至少他在這里,便不愿意目睹這樣的慘況,只要他還活著一日,便想創下一個太平盛世——如此即使他死后這世界消失無蹤或是讀檔重來,至少他曾盡力而為,沒有麻木不仁,便已無愧于心了。那倒在地上的兩人聽到張無忌的喝問,依舊是麻木的模樣,其中一人滿不在乎地說道:“老子都有三個月沒吃一粒米了,不吃人,還能吃牛吃羊么?”宋青書一臉憤怒地開口說道:“還和這種人多說什么,他們根本不配做人,殺了便是?!?/br>衛璧卻擺了擺手,微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算了,無益與他們計較,我們走吧?!?/br>四人正待離開,卻又有人聲傳來,張無忌往路那邊看去,說道:“是簡大爺、薛大爺?!边M林來的共是五人,一個是崆峒派的簡捷,另外是華山派的薛公遠和他們的兩個同門,這四個人都是張無忌給治好了的。最后是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漢子,貌相威壯,額頭奇闊,張無忌卻未見過。簡捷哼了一聲,道:“張兄弟,你也在這里?這兩人怎么了?”說著手指倒在地下的兩名漢子,卻只略略瞥了站在一旁的衛璧和宋青書一眼,大概將兩人當成了沒什么用的小白臉。張無忌氣憤地把事情簡單說了,最后道:“連活人也敢吃,那不是無法無天了么?”簡捷橫眼瞧著楊不悔,突然嘴角邊滴下饞涎,伸舌頭在嘴唇上下舐了舐,自言自語道:“他媽的,五日五夜沒一粒米下肚,盡啃些樹皮草根……嗯,細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