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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該學的漢字,陸德文拉了根凳子示意趙彩芝坐下,“咱得把學習補上,來,先念古詩,完了學漢字?!?/br> 每個漢字旁邊都組了詞語,不會的字標注了拼音,陸德文充當薛花花的角色,手指著古詩教趙彩芝讀,讀完了背,背完了寫,完了學習旁邊的漢字,直到趙彩芝會寫全部的漢字后,陸德文才把墻上的字擦了,鎖上門,和趙彩芝出去,他把鑰匙給趙彩芝讓她給陸紅英帶去,自己去豬場找薛花花給他安排活。 回到生產隊,呼吸都順暢了很多,邊背著古詩邊去豬場,精神頭明顯好了很多,豬場照樣有群婦女,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著話。 薛花花在切紅薯,不用菜單,左右握著紅薯,右手握著砍刀,估計著力道輕輕一切,咔嚓聲,小塊紅薯從手掌掉落進水桶,再切......紅薯剩下最后小塊扔桶里,再找其他紅薯接著切。 切紅薯考驗刀功,稍不注意就會切著手,陸德文是堅決不敢這么做的,他喊了聲媽,“媽,我回來了?!?/br> 走親戚通常吃了午飯就回來,聊天的婦女們見他回來,紛紛笑著打趣,“去老丈人家咋不耍兩天,最近沒啥事,過幾天忙起來想耍都耍不成了?!?/br> “不耍了,還是干活踏實些?!本挖w家的環境,多待一分鐘都是煎熬,要不是羅秀鳳盛情難卻,李偉和姚光明想吃了午飯再走,他和趙彩芝早就回來了。 西西看到陸德文,先喊了聲爸爸,然后指著地上的字念給陸德文聽,所謂耳濡目染言傳身教,西西會握筆了,還會寫一,語文的一數學的1都會寫,不過力氣小,寫得彎彎曲曲的,他念一給陸德文聽。 陸德文走近了往地上看,像蚯蚓彎曲的字讓他喜上眉梢,“媽呢,媽呢,西西會寫字了?!?/br> 他一驚一乍的聲音差點讓薛花花切到手指,薛花花順勢將手里的紅薯扔了過去,火冒三丈道,“老娘還要怎么教你,啊,咋咋呼呼的很好看是不是,滾,趕緊滾......” 教再多次都跟不長記性似的,薛花花氣得胸悶。 陸德文悻悻,抱起西西親了兩口,眼瞅著薛花花手里的砍刀蠢蠢欲動按耐不住不住了,他放下西西就跑,“媽,我干活去了啊?!?/br>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的,掙工分是沒戲了,只能去山里撿柴,撿多少算多少,手里握著根樹枝,邊走邊寫剛學的漢字,嘴里振振有詞,“j,jing,經,經過的經,經濟的經,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對他來說,背筆畫就像背古詩那樣駕輕就熟,筆畫寫完,自然而然的會冒出完整的字來,正專心致志的數著筆畫,突然旁邊插進來道陌生的男音:“j,jing,經,經過的經,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陸德文蹙了蹙眉,抬頭望去,對方面孔陌生,不是生產隊的人,陸德文沒搭理他,繼續數筆畫,“四橫撇,五點,六橫......” 數完經字又數其他的,當對方是透明人似的,他媽說過,一切干擾他們學習的外界因素都是在考察他們的專注力,眼前的男人說不定是他媽派來試探他的,絕對不能上當受騙。 為此,他聲音洪亮了些,數完漢字的筆畫,又開始背墻壁上的古詩,“孟浩然,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趙武斌不敢相信,自己這么個大活人站陸德文面前被忽略了徹底,而且看陸德文自信滿滿的樣子,明顯有炫耀的意味,不過掃了幾個月的盲就在他跟前顯擺?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嗎? 陸德文的忽視讓趙武斌很不痛快,原本打算端著架子的他不得已開口,“陸德文,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德文越過他繼續走,頭也不回道,“重要嗎?”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觀察他有沒有用心,有沒有學墻壁上的字。 趙武斌嘴角抽了抽,“我是趙武斌?!?/br> 陸德文順著哦了聲,繼續往前走,心道今天學的都展示過了,對方不依不饒跟著他,是不是想替薛花花摸摸他的底。 想清楚了,陸德文又繼續背古詩,背前兩天學的古詩,背完了又背前前兩天學的課文,要向薛花花證明他不是學了新知識就把舊知識忘掉的人,溫故而知新,他記著呢。 趙武斌猜測過任何陸德文可能有的表情,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想他堂堂高學歷的知識分子竟讓個泥腿子瞧不起,趙武斌大步走到陸德文前邊擋住他的去路。 陸德文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道,“我背錯了?”他記得好像是正確的來著,難道他記憶出現了偏差? 陸德文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道,“我背錯了?”他記得好像是正確的來著,難道他記憶出現了偏差? 趙武斌愣了兩秒,然后勃然大怒,“我哪兒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別兇啊,我媽的意圖我懂,我繼續背給你聽啊?!标懙挛碾p手背在腰后,昂起脖子,聲音明朗的重新來,“我的故鄉在江南,我愛故鄉的楊梅。細雨如絲,一棵棵楊梅樹......” 趙武斌恨不得糊他臉口水,誰要聽他背課文?二十幾歲的人智商和幾歲的孩子不相上下,就陸德文這種蠢貨遍地是稱贊他的人,真不知孫家村生產隊的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見陸德文意氣風發,快端起指點江山的氣勢來了,趙武斌氣得胸悶,沉著嗓門叫,“陸德文同志,我是趙武斌,孫寶琴的愛人?!?/br> 連續遭人打斷兩次,陸德文不高興了,對方到底有沒有點腦子啊,課文是由段落組成的,而段落由句子組成,想要搗亂分散背書人的專注力,起碼該在段落的開頭或者結尾找機會吧,他才背幾句對方就打斷他,太沒腦子了。 他不上當,繼續聲情并茂的背誦,“貪婪的吸吮著春天的甘露,逗號......” 再次被無視的趙武斌臉快掉地上去了,聲音趨近于潑婦的尖銳,“我是趙武斌......” 陸德文也來氣了,“你能不能別太密集啊,像你這樣是沒法引我和你說話的?!彼寂浜系陌讯禾柧涮柋吵鰜砹?,對方咋就不能多思考思考呢,他不管,繼續背他的課文。 趙武斌肺都氣炸了,“我是陸明文同志前妻的愛人?!?/br> 陸德文滿腦子都是我不聽我不聽的思想,哪兒管對方說什么,越過對方,抑揚頓挫的背著課文往山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