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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吵了。她和安年倒是挺搭?!?/br>賀季青坐了十多分鐘,孫湘一直聊著電話,沒有掛斷的意思。他起身,取了大衣重新穿上。孫湘問他:“怎么剛來又要走?”他已經走到門口換鞋:“回去還有稿子要寫?!?/br>孫湘說:“等一下?!苯K于放了手機,跑進廚房拿了一包東西遞給他。“你爸做的粉蒸排骨,還有我炸的魚干,你拿回去隨便熱下就能吃?!?/br>他拎著東西下樓,碰到回家的父親賀夏田和弟弟賀安年,兩父子有說有笑,看起來很親密。賀安年看到他很高興:“哥,你怎么來了,你要走了嗎?要不再上去多坐一會兒?”他說:“不了,還有稿子要寫?!?/br>賀夏田誘惑他:“最近我收了一斤老水仙,不上去嘗嘗?”他還是搖頭。兩父子看著他走遠。賀安年說:“我覺得我哥今天好像不開心?!?/br>賀夏田說:“他不一直都這樣嗎?”賀安年想想,好像也是。他的哥哥賀季青一直都是這樣,哪怕是家人都很難看出他的喜怒哀樂。從小如此,不動聲色。小時候賀安年??此樕?,可是看來看去都只有一種。哪怕家里著了火,他都是波瀾不驚的。在賀安年眼里,他的哥哥賀季青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但是看起來最沒有情緒的人,卻能寫出那么多細膩的情感。他覺得很神奇!賀季青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手機里有顧春水的告別微信:“我走了,今天能夠見到你很開心?!?/br>他看著后面的微笑表情沉默半晌,回了一個“嗯”。他打開電腦,登陸豆瓣,在南京單身小組里發了一個征友貼:“82年叔,坐標南京,身高180以上,體型勻稱,喜歡電影,無不良嗜好。同性戀。希望找個合得來的,有意者豆郵?!彼淞藘蓮垐D,一張以前在美國紅□□家公園徒步時的背影,一張只露了一張手的家中自拍。和家里人通完電話后,林舒垂頭喪氣地坐到電腦前,屏幕上是做了一半的公務員考試試題。隔壁302寢的同學興奮的推門進來,大喊著:“快來恭喜我,我簽了摩睿了?!?/br>宿舍其他人紛紛表示羨慕和恭喜,并向他詢問面試細節。同學坐下來開講,林舒豎著耳朵聽著,默默地在心里記下要點。那同學講完了,瞟到林舒電腦屏幕上的公務員試題,問:“你準備考公務員嗎?”“嗯,家里人讓考的?!绷质婊卮?。“你要回家???”同學又問。林舒并不確定,他說不知道。同學拍著他的肩膀說:“其實像你吧,家在城市里,回家也不錯,能和父母住在一起。我家在農村,回家只能種田咯?!?/br>林舒笑笑,不多做解釋。等那同學走了,宿舍的人開始討論各自未來的計劃。一個已經保研,一個信心滿滿的繼續找工作,還有一個聽說家里讓他出國。保研的室友問林舒:“你公務員報的什么崗?”林舒說:“海關的文秘?!彼粋€學平面設計的,能報的崗位實在有限。這個崗位不限專業。“海關很好??!你家里有關系是嗎?”出國的同學問。林舒搖頭,他父母都是普通的小生意人,沒有任何和公務員相關的關系,卻執著的想讓他考公務員,因為穩定。母親李華甚至說,如果公務員考不上,就去考事業單位,事業單位考不上去做個事外編的協警或者城管都可以。不只是穩定,更是為了讓他回家。“海關的崗報的人肯定特別多,你得加油了?!闭夜ぷ鞯氖矣压膭钏?。林舒輕輕點頭,轉身繼續做未做完的公務員試題??墒?,不管怎么集中注意力,屏幕上的試題都是晃動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連不到一起。沒有人能夠明白他內心的苦澀,他也想跟隔壁寢室的同學一樣,早早的找到工作,留在南京或者上海,哪怕周邊的蘇州、揚州都行。他不想考公務員,更不想回家。他關了試題,打開豆瓣,看到喜歡的同性戀紅人友鄰轉發了一條鏈接“南京82年叔征友”,他評價說:“目測此叔不錯,寂寞的漢子們趕緊上?!?/br>他點進去,看到了簡單的征友要求,以及看起來沒什么但又很有內容的照片。一張是站在群紅色的好像尖塔一樣的山前的背影,看得出,身材頎長有力。另一張是坐在家中的,只有半只手出鏡,手很漂亮,高級腕表露出半截,背景里是一面墻的原木嵌墻書架,里面塞滿了書。下面有人回復:“那是在美國紅石公園拍的吧?”“手真漂亮!”“怎么沒有真相,不要只是個背影殺手???!”“叔家書可真多!”“叔叔看起來很優質哦~”……大部分的留言都是:“已豆郵,求翻牌?!?/br>林舒點開發帖人QING的主頁,對方06注冊的豆瓣,主頁內容很少,沒有日記和相冊,標記的書和電影很多,書看得很雜,電影也是。他猶豫了幾分鐘,最終下定決心點開豆郵,給對方發了剛拍的證件照,明明有更好的照片,他還是放了這一張。他要在大四結束前,放縱一次,瘋狂一次。因為,以后可能沒機會了。可是,他的內心又無法百分之百認同這種做法。作者有話要說:這篇又不會長~第2章第一次見面地鐵的女聲在報站:“下一站,終點站經天路站,開右邊門,要下車的乘客請注意……”林舒摟著背包站到門邊,靠著扶手低頭看腳上新換的白色運動鞋,還有新換的牛仔褲,新換的厚外套,新剪的頭發,一切都是新的,為了赴豆瓣上那名叫QING的大叔的約。他很意外,QING居然看上了他的證件照。終點站到了,林舒背著包出了地鐵站。外面天已經泛黑,氣溫也開始下降。路邊都是新種的還未長大的法國梧桐,光禿禿的細枝丫指著天。一陣寒風吹過,他扣好牛仔外套,按照導航找到公交站,還要坐四站才到那個人的小區。公交車里人很少,公交電視里在昆曲演出廣告,12月南京博物院劇場每日下午都有演,票價便宜。電視里放了演出片段,女演員凄凄婉婉地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br>車窗外是陌生的道路,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沒有到過的地方,同在南京也是陌生的。林舒突然生出一些后悔,他都不知道對方真名叫什么,長什么模樣,就這樣莽莽撞撞的答應了對方,孤身赴約。他看著窗戶上自己的影子,嘲笑自己瘋狂。半個小時后公交車到站,林舒下車,抬眼便能看到對面小區門口巨大的金色刻字“雁鳴山莊”。他慢慢地穿過馬路,站到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