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迸訉懴逻@二字后還刻意化作鳥形，拍著翅膀飛了兩下，才又化作人形坐在枝子上。

“你便是百鳥之國的第一百位鳥官？”

女子點了點頭。

“那為何你從不現身？”

女子歪了歪頭，抬手在空中寫道：

“我一直在，只是大家都看不到?！?/br>
“那為何我……”

女子指了指石嶼，又摸了摸心臟的位置，再次寫道：

“你是用心，而不是眼睛?！?/br>
石嶼依舊是一頭霧水。

女子像是在思考什么，過了半晌才抬手在空中繼續續寫道：

“百鳥各司其職，我掌管的是情感?！?/br>
“我本是因情所生，情感眼睛是看不到的，只能用心看?！?/br>
“所以他們都看不到我?！?/br>
“你是石頭包裹的心，心能看到我?！?/br>
“可我這一世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笔瘞Z大概有些明白女子話中的意思，但依舊有些疑惑，即便上一世他是石中魚，姑且能算作是石頭的心臟，但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凡人。

女子又飛近石嶼，前后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后笑著飛開，食指交叉放在嘴邊搖了搖頭，并未再繼續解釋。

石嶼只好換一個問題：

“那……你和白帝少昊是什么關系？”

女子晃著腳，大大方方地寫道：

“他是我的夫君?！?/br>
“可是他看不到你么？”這個答案石嶼之前也猜出了幾分，倒算不得十分驚訝。

“我本已經死了，可卻因他的思念所至，在死后化作了鷙鳥?！?/br>
“他思念我時，是能看到我的，不過因為他不能時時刻刻用心看，而且他也不是心，并不能碰到我?！?/br>
“或者說，我只是他的一個夢?！?/br>
夢會醒，情會散——

“那，你會消失么？”

女子笑了笑，一雙眸子彎起來：

“只要他還念著我，我就會一直在。若一日他不念我了，我存在的意義也就消失了?！?/br>
“你不會消失的?！笔瘞Z看著女子認真地說道，少昊的愛意和思念，他這個旁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愿意相信有些愛是綿長的，有些思念也不會止。

女子愣了一下，而后繼續笑著，寫下：

“謝謝?！?/br>
“他的愛意，我都知道的，我信他?！?/br>
“自他立于眾人之巔，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無論生死，我都會永遠追隨于他?！?/br>
“不是因為他是首領是帝王，而是因為他就是我所愛的男人?！?/br>
第86章金天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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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人時,不過是部落中一個最普通的女子，又因不能言語，總會是受些排擠?！?/br>
“第一次見他，他站在風里，似年幼的鷹，蓬勃又懵懂?？伤谴魏臀覍σ暡灰粫蛢壕团艿袅?，我以為是我并不好看，他不喜?！?/br>
“可那之后,似是經常與他碰面，他總是有些莽撞又慌亂的樣子?！?/br>
“部落總是在打仗，糧食不夠也總會吃不飽，可既然還活著，就總還有新的希望,一定會越來越好的?！?/br>
“他就是我心里的一陣風,讓我欣喜也讓我期許?！?/br>
“那時,我以為他心里是有些喜歡我，于是我學著編了好看的彩帶，拿果子汁液染了衣服，總是歡喜地等著下一次遇見?！?/br>
“可漸漸地，我知他是部落里的勇者和智者，許多人都推崇他?！?/br>
“我想,我不過是一個啞女,是我之前妄想了?！?/br>
“可那一日，在眾人簇擁中,他拉我上馬，擁我看大漠日落，說想要娶我為妻?！?/br>
“那日的他明明早已羽翼豐滿如雄鷹翱翔藍天，可他與我對視許久，用了一整個落日時間，才說出那句話，便讓我覺得，他似乎還是最初的樣子，帶著莽撞和慌亂，我知他是當真喜歡我的?！?/br>
“我們成婚，他送了我世上最漂亮的羽衣，我甘愿為他一人舞。他像部落里所有普通男人一樣，為我打鼓，我聽到了這世上最溫柔的情意?！?/br>
“我從未覺得自己與他不配，我知他的愛意，我不能低辱了這份愛?！?/br>
“我知他的睿智，也知他偶爾的愚笨。我看過他的勇猛，卻也撫摸過他柔軟的胸口?！?/br>
“我與他相敬如賓，但我從不畏懼他?！?/br>
“即便我們已有了孩子，我卻依舊將他當做最初的少年般來愛?！?/br>
“我不知他要成就的大業有多艱難，可我知道這世間哪有高高在上堅不可摧的人，我愿他在我面前永遠是漏洞百出的凡人，卻也是我最真實的愛人?！?/br>
“這就是我對他的追隨，對他的回報?！?/br>
“只是可惜我身體不大好，還是先離他而去了?！?/br>
“但待我再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化作了一只鳥?！?/br>
“雖說掌管情感，可這些年我也不過是伴在他身側，他心煩時我幫他舒緩，他低落時我讓他寬慰些?！?/br>
“我并不懂得那么多事情，也沒有很厲害的力量，我只是想可以把自己的愛意好好地交付于他?！?/br>
“即便我就在他身側，他卻看不見我，我也不覺落寞?！?/br>
“我知他眼望天下，心中方寸間卻是有我的?！?/br>
“我的存在，我能感覺到的溫度，都來自于他?！?/br>
女子一邊寫，臉上的滿足和幸福，即便不用言語，卻也能清楚得被人感受到。

只是寫到最后，女子的指尖在空中頓了頓，而后垂下眼簾，抿著嘴只留一個淺淺的笑窩，而后抬起頭，看了看高閣寫下：

“只是啊，好似能觸碰到他的最后一刻，我都還未謝謝他，告訴他，他是我心中，這世間最好的愛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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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幫你些什么么？”石嶼總覺，明明所愛之人就在身邊卻看不到，看得不真切，實在太過可惜。

女子本想說些什么，但遠遠的已是晨光乍泄，四周原本只是隱約幾聲的鳥鳴瞬而變得此起彼伏，啼叫聲一片。

而蘇彌醒來看到石嶼不在身側，便出來尋，正看到石嶼一人坐在樹下不知在干些什么。

而女子看到蘇彌后，依舊是對石嶼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寫下一句：“我再想一想，兩日后我還在這里?！?/br>
然后化作鷙鳥，繞著石嶼飛了一圈，尾羽不經意地掃到了石嶼的臉上，而后就向少昊的高閣飛去。

就在那一瞬，蘇彌看到石嶼的臉側似有鳥的羽毛現出，但很快又消失了。

“怎么不多睡會？”蘇彌假裝什么都沒看到的，打著哈欠，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向石嶼走來。

石嶼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一時間也編不出什么謊話。

“跟人約好了，不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