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像是懸浮在空中的彩球?！?/br>
“那個時候的下午，我總喜歡坐在那邊看那些蝴蝶。直到有一次，這里的院長奶奶也坐在了我旁邊，我印象中她是個挺和藹的老人?！?/br>
“她笑著問我，在看什么。我給她指了指那一團蝴蝶?！?/br>
“她卻說根本沒有什么蝴蝶?！?/br>
“我給她指了很久，還形容了蝴蝶的樣子，最后她只和我說以后不要亂說，眼神有些奇怪的就離開了?！?/br>
“那之后我才發現，似乎我看的世界，和別人不大一樣?！?/br>
“但也只是隱約間有些感覺，許是我平時也不大和別人交流，可能有些東西其實只有我能看見，我卻也不自知。而且說起來小時候也沒見過長相太過詭異的東西?！?/br>
石嶼說到這里時，稍稍停頓了一下，眼神看向那棵海棠樹，像是在回憶著什么，而后側過頭，看著蘇彌，開口問道：

“有沒有海棠樹妖什么的?！?/br>
“或許有吧，”蘇彌又點了一袋煙，緩緩吐出一點煙霧，“這世間一切皆為靈，妖、人甚至仙，說到底都是有了靈性之物罷了。有物則就可有靈?！?/br>
“那或許我小時候碰到過海棠樹的化形吧，”石嶼兩只手搭在自己膝蓋上，十指相合，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指節，猶豫了一會，開口問道，“……這些會很無趣么?！?/br>
石嶼想蘇彌早就不知見過這世間多少這種事情，自己講故事又很無趣，干巴巴的，聽起來或許會煩吧……

蘇彌側頭看向石嶼，瞇了瞇眼睛，伸手從自己的指間捻出一朵海棠花，放到石嶼膝頭，又把頭扭了過去，看向遠處，也并未多說，只是問道：

“海棠樹化形是什么樣的？”

石嶼松開自己的手，將那朵花放在掌心間，看著蘇彌的側臉，抿了抿嘴，稍稍勾起嘴角，繼續說道：

“是個和那時的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br>
“我還記得是我八歲那年的春日，我晚上睡不著，偷偷從一樓走廊的窗戶翻出來，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做，只是覺得那年花開的格外好看，想爬上去看看?！?/br>
“我走到樹下，剛要往上爬，忽然覺得腳腕被拉了一下，當時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被老師發現了?！?/br>
“結果轉頭一看，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但我似乎從未見過他?！?/br>
“我很少主動與人說話，也不太習慣和別的同齡孩子一起玩，當時看見他，我本想就那么離開的，可他卻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玩?！?/br>
“我沒有拒絕，只是點了點頭?！?/br>
“他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粉筆，在地上畫著格子，說要和我玩跳房子?！?/br>
“我其實不大會玩這些，以往別人玩的時候我都是站在一旁?？伤彩且乙黄?，還念著一首童謠?！?/br>
“童謠我記不大清了，好像是格子寬，格子窄，有人一起來跳房；房子長，房子短，房子里面mama笑什么的……”石嶼努力回憶著，總覺得有件很重要的事和這首童謠有關一般。

“他玩跳房子很厲害，比我平日見過一個屋子的人玩得好得多，他總是能準確地把石子踢到下一個格子里，然后自己再單腳跳進去，身子晃都不晃?！?/br>
“我卻總是踢不好，有時還會摔跤?？赡菂s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玩這個，不知道怎么，就是很不愿意放棄一樣?！?/br>
“那晚，我倆其實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聽他一直念著那首童謠，一遍又一遍地跳著格子?！?/br>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挺奇怪的，”石嶼低下頭，卻輕輕笑了一下，“可那也是我第一次被人邀請一起玩啊。好像還是有點開心的?！?/br>
“那天直到天都微微泛白，他才停了下來，看著我，似乎有些不舍地問我：‘那……明日你還來么？’”

“我當時點了點頭，他就很開心地笑了，和我揮了揮手就跑走了?！?/br>
“我也回去睡覺了，等到了白天，我再到院子里時，卻發現晚上他畫的那個格子竟一點痕跡都沒有了?！?/br>
“因為是用粉筆畫的，所以一般如果不是下雨或者拿水沖，一時半會是下不去的。我記得當時我還有些奇怪?！?/br>
“但第二日晚上，我還是去了?！?/br>
“他坐在樹下，手邊放了一些東西，看到我，笑著說：‘你來啦？’”

第37章孤兒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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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帶了很多指甲蓋那么大的茶壺茶杯,還有一些那種塑料小家具之類的。他說要玩過家家?！?/br>
“這個我自己倒也玩過，可每次把那些東西擺在面前時，我卻不知應該想象些什么。我無法假裝那是mama給我準備好的茶點，無法想象那是我的‘家’，在我眼中那些就是一些塑料玩具?！?/br>
“他把那些東西一一擺好，然后讓我坐在他身邊，”

“他擺弄著那些小茶具，假裝給我倒水,然后擺在我的面前，然后和我說，你是第一個來我家的朋友哦，我mama很高興的，說給你準備了蛋糕?！?/br>
“說完他又撿了幾朵海棠花放在兩個很小的盤子里,將其中一個盤子放到我手里,和我說,mama的蛋糕做好了，我們一起吃吧?！?/br>
“當時我以為他真的要我吃那個海棠花，差點就吃了下去，結果他一把攔下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和我說：‘你怎么還真的要吃啊,我們這不是過家家么？’”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那邊擺弄著東西，嘴里說著好多場景,我在一旁看著，竟也覺得好像去他家做客了一般?！?/br>
“現在想來，當他說起那些場景時，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開心……”石嶼頓了一下，又想了想，改口道，“應該說是很幸福?！?/br>
“我還記得當他說他mama頭發總是挽起來，穿著米色的長裙，裙邊還印著碎花，笑起來很溫柔，會給他做很多好吃的甜點，身上都是剛剛曬過陽光的棉被的味道?！?/br>
“我對‘母親’這個詞其實一直沒什么概念，不過那次聽他說了之后，一直到現在，都覺得如果我也有mama的話，或許也是那個樣子的吧。所以對他的那些描述記得很清楚?！?/br>
“那天又到天空泛白，他離開時，和我揮揮手，說著，明天還要來哦?！?/br>
“于是第三晚我又去了……他依舊拉著我玩一些我之前都只是看著著別人玩的游戲?！?/br>
“那之后，我每晚都會去那棵海棠樹下找他。似乎過了整整一個春季?！?/br>
“有一晚，那晚他拉著我，一副神秘地樣子問我，想不想出去玩?！?/br>
“這個院子四周都是欄桿，小時候根本不可能翻出去的，于是我有些猶豫?？伤麉s說，他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鉆出去，于是我就答應了?！?/br>
“他把我帶到圍欄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