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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當年那個棋盤, 這棋盤已然有些漆脫落,卻依舊棋子位置不變。 王衍拿出的是象棋,劉向記載:雍門周調孟嘗君,足下燕則斗象棋,亦戰斗之事乎。 “這殘局, 你還留著?”樂廣笑了起來。 “君子一諾,重于千斤?!蓖跹芤庥兴傅目粗鴺窂V,“來將棋局一了,如何?” 樂廣溫潤一笑,“好?!?/br> 王衍拿捏著“車”,看向樂廣,“老哥哥,今日里,你心不在焉呢?!?/br> “夷甫,我是有件事想拜托你……”樂廣放下“馬”,一臉笑意。 “哦?是何事?”王衍“馬”吃掉樂廣的“象”。 他王衍活到這個年歲,真的在乎的東西已經不多了,唯有在乎那些多年難以割舍的老友和記憶。 “夷甫,一個月后,會有一個糧隊前來,還需要你開城門驗糧啊?!睒窂V笑瞇了眼睛,不似請求,反而像是托付一般。 “哦?老哥哥,你是不是屆時也要通往驗糧???”王衍挑了挑眉,給樂廣續上茶。 “若是你肯,自然是最好?!睒窂V的話語讓王衍嘴角的笑意加深。 “老哥哥,你這老狐貍,莫非是想著金蟬脫殼?”王衍端起茶杯,對著樂廣一如少年之時,開起玩笑來。 “我老了,殼太重,脫不了殼咯?!睒窂V的話都笑了王衍 “殼太重?這世間還有你這老狐貍逃不開的東西?”王衍顯然不信樂廣的話語。 “人都說一山更比一山高,比起你這狡兔三窟的主兒,自然甘拜下風?!睒窂V的笑容讓王衍的老臉一紅。 昨日他不過是勸說東海王司馬越,派遣他倆弟弟王澄、王敦駐守外地罷了。誰知,他不過是對兩個弟弟說:“荊州有江漢的險要地勢,青州有背靠大海的險峻地勢,你們二人在外,而我留在這里,足以算作狡兔三窟了” 哪成想,狡兔三窟這句話就被人傳開了去,成了他王衍的笑柄。 “若不是認識你多年,我真的會那拂塵打你?!蓖跹艿耐嫘υ捵寴窂V的笑容加深。 “人都說眉子活潑,他們是沒看到當年的王夷甫是如何的風采呢?!睒窂V笑著搖頭。 “你萬不可在小輩面前亂說?!蓖跹苓€是蠻注意個人臉面的。 “放心,我不說?!睒窂V笑著點頭,“我還要去其他地方拜訪,就先告辭了?!?/br> “你又要放煙霧???”王衍當下不客氣的說道。 “總不能讓那些孩子猜中咱們這些老東西在想什么吧?”樂廣的話終是逗笑王衍。 “也對,那你趕緊去吧,不然司馬乂那多心的又得深想?!蓖跹芷鹕硐胍蜆窂V,卻見樂廣擺了擺手。 “就不要送了,萬一走出院落,被那些影衛看到,怕是又給你惹些是非?!睒窂V的話讓王衍的心又暖了一些。 “你呀,就是這般為人著想。我到底不如你做事穩妥?!蓖跹芤哺惺艿阶约悍讲胚瓦捅迫酥?,樂廣依舊穩若泰山的差距。 “夷甫,莫要妄自菲薄,但也莫要妄自尊大,這便是咱們這個年紀該有的心得。好了,我該走了?!睒窂V站起身抱拳作揖,轉身走入夜色之中。 王衍望著那高掛的月亮,心中恍惚又想起了少時與樂廣對坐談笑的模樣。那時候的他們也是意氣風發,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啊。 一月之后,大軍浩浩蕩蕩前往朝歌,司馬穎差遣盧志書信一封,告知衛玠運糧目的地改為朝歌。 馬車之內,司馬穎看著畢恭畢敬的盧志問道:“子道,你說這士衡可有哪般喜歡之物?” “喜歡之物?主公莫非想要收服士衡的心?”盧志馬上明白了司馬穎的心思。 “畢竟一場苦戰在即,若是不能收復士衡的心,怕是會讓他無法苦中作樂,對戰事也必會有影響?!彼抉R穎歪頭看向盧志,“你說對嗎?” “主公所言甚是。子道前日聽聞,陸士衡最近在研究?;蛟S,他對賈充有些想法?!北R志意有所指的說道。 “賈充……”司馬穎的嘴角勾起笑容,他知道如何跟陸機說了。 此時朝歌之內,陸機的帳營被小賊洗劫一空,醉意洶洶的孟超大聲斥責陸機,“你一個貉奴!十足十的南蠻!你算是個什么東西,也配做我們大都督?主公派我等駐扎朝歌,多次遣你出去迎戰,你卻閉門不出。呵……待到后日,看你如何說!貉奴!” 陸機緊緊的攥起拳頭,這孟超不過是太監孟玖的親弟弟,有什么高貴身份,還配跟他陸機如此說話!真是嫌命太長……不知死活! “孟將軍所言甚是,正巧長沙王要脅迫著陛下御駕親征,或許明后日就會從建春門而出,或許是你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标憴C輕嘆一聲,“老夫年紀大了,終究趕不上如此的機會了?!?/br> “建春門嗎?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孟超冷哼一聲。 就在司馬穎到達朝歌的前一天,孟超被司馬乂的軍隊埋伏射殺,活活射成了刺猬。尸體運回朝歌之時,司馬穎剛好到達朝歌。 孟玖望著那成了刺猬的孟超,一時激動昏厥了過去,司馬穎之時皺了皺眉,囑咐盧志安葬孟超,便把陸機迎入帳營。 關于孟超之死,陸機見司馬穎并沒有多多指責,便安下心來,“主公,臣探查過洛陽附近,這洛陽城內米糧中空,朝中文武大臣親自挽起袖子,搗米充饑?!?/br> “哦?文武大臣搗米充饑?”司馬穎輕笑一聲,“倒是有趣的畫面?!?/br> “確實如此?!标憴C笑著點頭,“怕是不久城中自會潰亂?!?/br> “陸大人,三公位于閭閶門,從龍之臣位太宰。你祖上也是太宰賢臣,莫要讓孤失望啊。若事情成功,孤封你為郡公,任臺司之職!你看如何?”司馬穎拍著陸機的肩膀笑起來。 “主公明鑒,從前齊桓公因信任管夷吾而建立九合諸侯之功,燕惠王因懷疑樂毅而失去將要成功之業。若是想事成功,關鍵在您不在我啊?!标憴C當下明白司馬穎再說賈充和他祖父陸遜的從龍之事,他當然期待不得。 “哦?士衡放心,你我定是齊桓公與管仲?!彼抉R穎拍著陸機的肩膀。 “如此,臣定當竭盡全力?!标憴C轉身告退,站在屏風之后的盧志走了出來。 “主公……”盧志躬身作揖。 “子道,你覺得如何?”司馬穎看向盧志,笑了起來。 “陸機自比于管子、樂毅,把您比作昏君,自古以來命將派兵,沒有臣子欺凌國君而可以成事的?!北R志借此機會,在司馬穎的心中種下了懷疑陸機的種子。 “如今大戰在即,此事稍后再說,你也退下吧?!彼抉R穎擺了擺手。 “微臣告退?!北R志轉身離開。 司馬穎皺起眉,抬高下巴,閉起眼,冷笑一聲,“管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