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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那最后一個茶杯的方向,壞心眼地暗示她有本事再拿最后一個茶杯。 他滿臉的壞笑,以及壞笑之下的揶揄讓她越發的叛逆起來。 但她又更清醒的明白,衛玠這樣的動作,如此的幼稚,又是如此的頑皮,已然從那夜的地獄之境爬了出來,在她面前又恢復了少年該有的風姿。 他在她面前,終是保留了初見時那般的恣意與張狂,還存了那慣有的腹黑與小心眼。 只是,這般挑釁的她樂霖受了,左右,這是他與她的小趣味,雖是幼稚,奈何局中人,樂此不疲。 樂霖如他所愿,又拿起一個茶杯,如法炮制的再倒上一杯,只是這一次,衛玠來搶之前,她轉了一個身,學著他的模樣仰頭一口飲盡,杯中茶見底。 樂霖拿著茶杯望著衛玠,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叔寶,你怎的這般無賴?一而再,再而三的搶我手中茶?” 衛玠緩緩收住笑容,將手里兩個茶杯放在茶幾上,抬起頭時,佯裝不悅地晃了晃屬于他的賬本,坐在靠近她左手的位置上,挑高眉,略帶傲氣的說道:“數日不見,倒是日漸長進。只是,這淘氣倒是多了,腦子卻遲鈍了不少?!?/br> 此話說完,衛玠將手里的賬本輕摔在桌子上,語氣更是帶上了他慣有的銳利,“我不過半年不管,這賬目就如此漏洞百出,阿霖……你這是開醫館賺錢,還是開善堂救人?怎的入不敷出,全是赤字?” 衛玠說這些話的時候,下巴抬得好好的,顯然是蓄意小小報復,她不給他續茶的事情。 果然衛玠就是衛玠,還是那樣小心眼,小氣吧啦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兩情相悅的小阿霖 樂霖望著衛玠那滿是溫暖的笑容,這樣的他一改那晚她見到的癲狂模樣, 怕是他已經治愈自己, 走出那晚地獄一般的境遇了吧? 這樣的他,她又如何不欣喜? 但,今天終是她的生辰, 她真的想要任性一把, 只這一次, 她想要多看看這少年恣意的衛玠公子。 這驕傲的一如孔雀, 這璀璨的一如繁星的少年衛玠。 因為她知道,隨著年紀的增長,這樣的他被生活所洗禮,會磨滅了靈氣,會磨滅了傲氣,會變得死氣沉沉。 怕是多年以后,她只能與他平靜的互看對方了吧? 她是貪婪的,想要在這燦爛的年華里, 多多的望著他, 將他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刻在心里, 留在眼里,入了魂,進了心,至此以后,哪怕大夢三生, 哪怕輪回百年,都記得住,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兒,讓她如此的魂牽,讓她如此的夢繞,也讓她如此的執著。 她的心情,隨著她的思路而越加的溫暖了,嘴角勾起的笑意是那般的柔軟,水潤而柔和。 她望著他,佯裝不知的回道:“叔寶,這賬本可有哪些錯處?” 他看著她水潤晶亮的眼眸,如此的柔和,像是溫泉一般,包裹住他所有的寒冷,一點一點的消磨他的冰棱,一點點的暖化他的冰寒。 他喜歡這樣溫暖的感覺,一如午后陽光照在身上,暖了他的身,暖了他的心,也熨帖了他的魂。 這樣的她,他愿意轉身護她在懷里,為她斂下半生冰寒,為她擋下周遭無垢,掙出一片凈土,護她一生安康。 他的笑容因著她更是燦爛了幾分,“我家小阿霖當真是笨拙的,要是一般人還真看不出這賬目的錯處??善疫@善心人,能夠從其中找到真正的蹊蹺點。像你這般粗心的丫頭,若不是有個聰明的人幫你掌掌眼,怕是你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br> 衛玠越是數落越是驕傲,那抬高的小下巴,一如當初曬書節初見時的模樣,是那般的恣意,當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啊,這樣的風采,如此的張揚,正應了風華正茂,亦是不負韶華。 樂霖顯然不介意他到底說了哪般,左右知道他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兒,她也不見生氣,只是佯裝恍若大悟的蠢蠢模樣,呆呆的點頭,“原是如此,只是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呢?” 她的這個模樣,如此呆蠢的模樣,讓他那慣有的驕傲更是熾烈了起來,他翻開這賬目,走近她,指著上面朱筆勾勒的地方,煞有其事的說道:“瞧瞧這里,還有這里,這些都是賬目的錯處,若是細究,怕是漏洞不小?!?/br> 樂霖抬起頭望著他的側顏,陽光照射在他的側臉上,隱隱透出柔柔的光暈,將他本就豐神俊朗的模樣襯托的益發俊秀飄逸。 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迷迭香的芬芳,這般的熟悉,卻又是這般的溫暖。 她嘴角的笑意加大,有他在身邊,還能看到他真切的笑容,真好。 他望著她神游太虛,本是神采飛揚的眸色暗了暗,伸出手輕拍她的額頭,半是埋怨半是幽怨的說道:“你又跑神去了哪里?” 樂霖當下撲哧笑出來,在看到他佯裝生氣的臉色后,笑意更濃了,“無事,我只是覺得叔寶果然是叔寶,也唯獨你有這般慧眼如炬的能力,當真是蛛絲馬跡都能被你所捕獲,我真是自嘆弗如,自嘆弗如?!?/br> 這樣的夸獎,顯然是讓他滿意至極的,他抬起下巴,驕傲的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br> 樂霖笑著點頭,眼神之中都是崇拜的模樣,只是心底卻是偷笑他還是過去那般,自負而又張揚,“是是是,也不看看叔寶是誰?!?/br> 衛玠看她不甚真切的贊美,心中的得意小小受到了打擊,從懷里掏出來一卷裝裱過的畫作,硬塞知道她的手里,“喏,這是給你的禮物?!?/br> 禮物?樂霖停住笑容,抬起頭,他知道今日是何日?他知道了嗎? 她的眼眸不再是溫暖的笑,而是驚喜的笑。 他自然看出她驚喜的模樣,那失而復得的驕傲又是冉冉升起,胸膛挺直,一手負于身后,一手垂于胸前,清了清喉嚨,“你不妨讀出來聽聽?!?/br> 樂霖愣住,還以為他會說哪般恭賀她生辰的話語,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罷了,這廝從來都沒說話好聽過,又如何能夠強求? 她緩緩打開這一卷畫作,上面畫著的是一個窗戶,窗戶中薔薇花與桂花遙想對望,梅花在右下角獨自開放,窗戶旁邊有一個案桌,案桌上有一塊玉佩,玉佩一如她腰間佩戴的一般無二,而玉佩是綁縛著同心結的,同心結流蘇的尾端有玠結百年的小篆字樣。 旁邊還有小詞一段,用隸書寫著: 四月薔薇瑰麗,麗人來,來一曲,曲中鶯轉,轉三生,生生相見,見三世,世世相守; 八月桂花飄香,香滿園,園中舞,舞劍當歌,歌同心,心心相印,印命時,時時不離。 臘月梅花清冽,冽來路,路冰霜,霜華蒹葭,葭月說,說說雁禮,禮周處,處處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