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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尊石化了的雕像,被攝政王一拍,雕像便重新活了過來,手腳曉得動了,眼珠子也會轉了。興許是原地站久了的緣故,燕秦動了一下,才發現腿站麻了,一時間沒穩住,向攝政王的方向倒了過去。“扶我一下,我的腿麻了?!痹谕忸^,燕秦沒喊他王叔。興許是因為小皇帝的表現太過不尋常,燕于歌猶豫了一下,勉勉強強地伸出一只胳膊來讓小皇帝攙扶著。燕秦抓住了青年寬大的袖擺,等站穩了,才說了一聲:“回去罷?!?/br>他沒問攝政王方才去了哪,也沒有傾訴方才“艷遇”的欲/望,兩個人并排著走出去,任憑只剩半張臉的夕陽把他的們影子拉得老長老長。等到上了馬車,燕秦還是很沉默。這讓他和平日里朝氣蓬勃的樣子非常的不一樣,但也說不上不熟悉。對了,這種感覺,有點像是燕秦生辰那一日,喝醉了酒的樣子。但燕秦今兒個可半點酒都未沾,只是瞧見了一個美人。宮里那么多美人,二十四個,不,現在只有二十三個才是。二十三個美人,美的各有千秋,也不見皇帝動心。如果那些閑言碎語說的是真的,那到底是什么模樣的女子,才能教一國君主如此失魂落魄,燕于歌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好奇來。“陛下可是在牽掛先前見到的美人,既然喜歡,為何不追上去?”燕秦的父親可是個風流浪蕩子,只要是瞧中的美人,便是有兒有女的寡婦,他也能弄進宮里來。沒道理燕秦作為皇帝的兒子,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只敢在原地發愣。見燕秦不吭聲,燕于歌難得好心地提出建議:“陛下不是擅長畫像,錯過也不要緊,把那人的模樣畫出來,再教侍衛尋來便是。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大理寺借個畫師來?!?/br>大理寺專門畫像的畫師就是用來尋犯人的,只要把體貌特征描述清楚,他基本能給你還原一個人出來。說出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燕于歌心里有點不大舒服,可能是因為他還沒能找到能夠稱心的人,而小皇帝卻遇上了一個能讓他一見傾心,牽腸掛肚的女人。明明先前勸阻小皇帝不要斷袖的是他,讓小皇帝早些為大燕江山社稷著想,留下皇家血脈的也是他,真出現了那么一個人,這會他卻有點兒而不是滋味起來。“我沒有看上什么美人?!毖嗲亟K于說了話,卻是否認了燕于歌的所思所想。燕于歌耐心地等著小皇帝的下一句話,但是燕秦卻什么也沒說了。過了老半晌,快到攝政王府前的時候,燕秦總算是舍得再一次開了口:“王叔,你能讓我抱一下嗎?”燕于歌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奇怪,小皇帝莫不是被刺激過頭了,這些時日不是對自己避之不及嗎,怎么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來?燕秦吸了吸鼻子,他這會心里很是脆弱,比最易碎的琉璃還脆,容不得半點拒絕。沒等攝政王說好還是不好,他便主動張開手來,環住了青年勁瘦的腰身,然后不容拒絕地把臉埋進了對方帶著淡淡草木香氣的懷里。男人的身軀硬邦邦的,抱起來和柔軟的女子實在是差太多了,并不算得上美妙。而且攝政王算是他三世都扯不開的生死仇敵了,他與攝政王本不應該如此親近,更不應該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但這個時候的燕秦顧不得這么多了,那幾個客人口中的漂亮女子,確確實實是個外族女人,但他會這樣,并不是因為對方有多么的貌若天仙,一顰一笑又是如何的勾人心魄。他承認她的貌美,但是并不為這樣的貌美心動,他只是恨,那種讓他通體冰涼,陷入前世夢魘的恨。這種壓不下去的恨意對現在的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死了一次,第二世卻活得一點都不大好,蒙老天憐憫,又讓他活了一世。要想扭轉自己早死的命運,這種鋪天蓋地摧殘理智的恨就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可想要從那種極端負面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燕秦的腦海里似乎有無數個小人在打架,吵得他腦子疼,心肺也疼。好在攝政王來了,一下子把他從那種僵持的狀態中拉了出來。如果說,這天底下,對他影響最大的,除了那個女人,也就是攝政王了。也就是這個時候,燕秦覺得攝政王怎么看怎么順眼,畢竟攝政王再糟糕,那也是大燕的人。而且攝政王出身忠良世家,立下赫赫戰功,還為大燕收復了失地,開拓了疆土,雖然把持朝政這一點不能原諒,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攝政王確實是個一心為國的勤勉的臣子,也算是佞臣中的一股清流了。“陛下抱夠了沒有,抱夠了可以放開本王了嗎?”這話燕于歌本來想說的,但從小皇帝身上透露出來的情緒實在是太消極負面了,像極了一只被人傷害了小動物,可憐兮兮地在舔舐著傷口。當今天子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燕于歌這樣想著,僵硬地舉起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小皇帝的背。小皇帝單方面地抱住攝政王的時候,馬車正平穩地向攝政王府前進著。因為小皇帝走之前打了招呼,常笑老早便在王府前頭等候,擔心小皇帝餓著,他還特地提前準備好了一些吃食。本來按照先前說的時辰,燕秦早該回來了,可等啊等,盼啊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親自排隊去買的點心都涼透了,也沒能把皇帝等來。他在馬車里等得太無聊,都快睡過去,總算等來了馬車夫的提醒:“常公公,您快看,好像是攝政王府的馬車!”“陛下,陛下在哪呢?!”常笑一下子驚醒過來,腦袋磕到馬車上也顧不得揉,忙探出個頭來,力圖要讓陛下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殷切等候的目光。然而他才探出頭,就見那馬車夫沒注意腳下,馬兒踩到一個鋒利的石子,一下子受了驚。憑借著高超的御馬技巧,馬車夫力挽狂瀾,把受驚發狂的馬兒安撫下來。但方才的動作太大了,車簾子也飄了起來,露出里頭抱著的兩個人。常笑藏在懷里暖著的吃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滾出來幾顆圓滾滾黃燦燦的丸子。被栓住的馬兒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吃掉了這花了常笑老長時間才買來的美味,但這個時候,常笑也顧不得管這么多了。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方才車里抱著的兩個人會是攝政王和自家主子。其實只是單方面的擁抱,攝政王的手只是虛虛地放在小皇帝的肩上,可因為方才驚馬的緣故,燕于歌下意識地就扶了小皇帝那么一把,落在常笑眼里,就顯得特別親密。這會常笑的心里已經拔涼一片了,他這個時候真正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