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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肚明。實際上,他們一出山谷,就被守株待兔的音堂發現了蹤跡。這也不全是壞事,比如說他們從百里歌手里拿到了毫無破綻的人皮面具,這對臉孔幾乎可以當招牌使的晏維清來說尤其有用。“你還在擔心我反悔?!背嘞鰶]掙脫那只手,可語氣也很平淡,不喜不怒。回答他的是一聲悠長的嘆息?!捌鋵嵨也粨??!标叹S清說。“嗯?”赤霄用上揚的尾音表達了自己的懷疑。“因為你反悔也沒用了?!标叹S清道,斬釘截鐵,“我猜白山教里沒幾個人想要我當他們的教主夫人。但你若是回去,他們想不想要都沒用,因為他們一定會有一個?!?/br>他是如此義正辭嚴,以至于赤霄愣了一會兒才哂笑出聲?!敖讨鞣蛉??你倒是乖覺?!彼舷麓蛄繉Ψ?,頗為挑剔。晏維清眨了眨眼。他的面容一向很有說服力,但現在毫無疑問地帶上了狡黠?!澳闳ツ睦镂揖腿ツ睦?,因為我只有你了?!?/br>這話說得……赤霄耳根泛起了一絲紅。rou麻兮兮的,糟糕的是他對此還沒什么抵抗力!“咱們不是正在路上嗎?”他輕咳一聲,拿不準主意該不該撇頭。確實,兩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往西北走。隔著玉門關,柔遠和塔城遙相呼應。也就是說,再過幾日,他們便會抵達他們初次見面之地,同時也是赤霄的家鄉。晏維清知道赤霄臉皮薄,果斷轉移了話題:“這么多年,你這是第一次回去?”赤霄點頭?!俺醯桨咨綍r,我還沒站穩腳跟。為防有心之人用至親要挾,我干脆斷了兩邊的聯系,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后來……白山教的聲名如何,你也知道?!?/br>晏維清當然知道。在正道武林眼中,魔教人人得而誅之;若給他們知道魔教教主的父母所在,少不得上門找麻煩。“我知道他們現在過得不錯,”赤霄繼續道,神色聲音都變成了少見的溫柔,“我只想親眼看看?!?/br>晏維清握著赤霄的手緊了緊?!澳悴淮蛩愀嬖V他們嗎?”他問,“就算年深日久,他們已經接受了你不在這個謊言,但看到你還活得好好的,他們會更高興?!?/br>“……告訴他們我活著,然后告訴他們我還給他們找了個兒婿?”赤霄瞪他。關外風氣相對中原開放,但猛地來這種刺激是不是太大了???“媳婦也可以,”晏維清忍著笑,“你覺得我上個妝換件裙子怎么樣?”赤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相當不屑?!跋胍仓啦辉鯓??!?/br>“那可不一定吧?”晏維清繼續討價還價,“我覺得我長得也不差???如果不是待上一年半載,那只消借用下百里堂主的妙手,你雙親肯定不會發現什么的?!?/br>“你以為百里會愿意?”赤霄反問?!拔铱此缇秃薏坏昧烫糇硬桓闪??!?/br>“為什么?”赤霄終于沒忍住白了晏維清一眼?!皠e明知故問!”他低吼,耳根又有點紅。他們一路黏黏糊糊,誰看了都想自戳雙目好么!“哦——”晏維清刻意拖長音?!澳俏铱傻谜f,如果百里堂主對咱們過分親近有意見,那剛才絕對不是我的錯?!?/br>又來了……赤霄第一百零一次沉痛地想,要是他們初見時他就發現晏維清是這樣的人,那他一定不會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他——這也太油嘴滑舌了,像是個劍神能做出的事情嗎?還是說,正因為再也沒有名號的拖累,晏維清便毫無顧慮了?“我不會回白山?!?/br>冷不丁聽到這么一句,晏維清怔住了?!澳阏f……”“我不會回白山?!背嘞鲈俅慰隙??!鞍咨浇探讨鞒嘞鏊懒?,死在七月初七武陵源南天一柱下的深潭里,死得連尸骨都找不到。這世上再也沒有劍魔,也再也沒有身為劍魔的赤霄?!?/br>這無疑是變相的承諾,承諾劍神劍魔就像他設計的一樣完全消失……晏維清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澳悄阋ツ睦??”赤霄看他,沒有正面回答?!跋牖啬详??”他輕聲問。這句話十分耳熟。當初在樓蘭古城時,赤霄也這么問過一句,然而現今意味完全不同了。“如果我想的話,”晏維清問,覺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你會和我一起嗎?”“我會和你一起?!背嘞鲅垡膊徽5卮饝聛?。晏維清覺得自己口干舌燥得更厲害了?!爸皇悄详??”他又問,不能說沒有試探。然而這次赤霄沒有立刻肯定?!澳闶遣皇峭浟耸裁??”見晏維清沒立刻明白,他又提醒,“你曾答應我……”晏維清猛地回過神。他確實答應過赤霄,有朝一日,他會與他賞遍天下美景?!拔覜]有忘記!”他滿口保證,欣喜非常,“我答應過你的事,我總是會做到的!”赤霄微笑起來,宛如冰雪初霽。晏維清看得心旌動搖,終究還是沒忍住,頂著好幾路目光,飛快地從對方唇邊偷了個吻。用完午膳,兩人出門,施施然打馬朝玉門關去了。有幾個穿著土黃短褂的人想要隨后跟上,卻被橫刺里攔了下來,疑惑至極?!鞍倮锾弥??”被稱作百里堂主的男人注視著那背影越來越遠、直至小到再也看不見,才嘆了口氣?!安挥酶??!?/br>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現在該想的是,回去怎么和其他人說。圣主早已安排好一切,大部分人應當沒有沒問題。但鴛鴦怕是要安撫好一陣,實在令人頭疼……也罷,就當他能為圣主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幾人面面相覷,盡皆茫然。沒人知道,他們之前跟的兩人便是名動天下、風傳已死的劍神與劍魔。而從今往后,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翌年春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家家戶戶都在換桃符,晏維清也不例外。只不過,別人得靠梯子才能爬上去的地方,他只要用點輕功就上去了,什么活兒都做得飛快。“你肯定又使詐了?!背嘞隹吹饺诉M門時就這么說,但并沒真的責怪。晏維清完全不以為意?!澳窃趺茨芙惺乖p?”他笑瞇瞇道,摟著赤霄就親了一口,“我保證沒人看見?!?/br>“注意言行?!背嘞鐾屏送扑?,“你這樣怎么當一谷之主???”“誰說當一谷之主就要注意言行了?”晏維清干脆把人抱得更緊,一點一點地啄吻那雪白的下巴頦,“而且一谷之主不是你嗎?”赤霄偏頭躲開,不是很真心地抱怨:“別這樣,癢得很!”兩人笑鬧了一會兒,然后肩并肩地窩在榻上,開始說私房話。“有些門派聚起來往武陵源去了,這事兒你知道吧?”赤霄問,十分肯定。“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标叹S清煞有介事地道,“那些人都在武陵源瞎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