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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積在體內,已是極難驅散。 若非要治,內服外用都要配上。尤其外用,是指藥浴,花費必定頗多。 “治就是了?!庇葜{不咸不淡道。 席初眼底一顫,側首看她,滿目不解。 她只繼續吩咐太醫:“既然病的重,那醫治就宜早不宜遲。你今晚辛苦一些,這就把藥浴先備上一次吧?!?/br> “……諾,臣遵旨?!碧t叩首,心里都絕望了。 她總覺得,依照先前的局面,她真盡心給貴君醫治,似乎不對;可按陛下方才的話,不好好治似乎也不對。 太醫深感自己遇上了道送命題,最后將心一橫,還是好好治吧! 醫者父母心。實在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死要死得對得起職業道德! 目送太醫退出去,虞謠終于又迎上了席初的目光。 他目不轉睛地睇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好找尋她突然前來的原因。 虞謠朝他笑了笑:“別看了。來日方長,貴君好好活著?!?/br> 來日方長。 席初心頭一緊。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句話。 短短兩年,他已經生不如死了,如何敢想來日方長。 “陛下?!彼@鄣負u搖頭,“您就直接殺了臣,不好嗎?” “不好?!迸实拇鸢父纱嗬?。 席初短暫地僵了僵,便又恢復了一片漠然麻木。 虞謠:QAQ。 霍凌和宋暨都從不曾這樣。他們不論是在哪個階段,不論跟她是親是疏,給人的感覺都是蓬勃的。 而他坐在那里,就像一截枯木,沒有生機,隨時會隨寒風逝去。 要溫暖這樣一個人,好難。 況且中間還夾著個衛玖的事,她現下覺得那件事應該另有隱情,可一切又都不明不白。 虞謠頹然緩息,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拯救席初重要。 畢竟他十四天后可能就會死。不救他,這筆賬就壞定了。 虞謠便打算先扭轉一下宮中對他的看法,免得人人都敢來踩他一腳。 又看看他,虞謠輕描淡寫地開口道:“今晚朕睡這兒了?!?/br> “?!”席初悚然一驚,慘白如紙的臉看向她,詫異得說不出話。 “當前還債率,-5%?!?/br> 系統提示音無情響起。 虞謠:臥槽?! 第41章 溫潤如玉是席初(2) 虞謠懵逼地問白澤:“不是……為什么???!” 白澤無語:“這么變態, 你說為什么???” 虞謠:“怎么就變態了???” 白澤:“他都這樣了,你還召他侍寢,三界之內都沒有比你更變態的了?!?/br> 虞謠:“……” 不是的舅舅……你聽我解釋…… 白澤嘖聲:“這我就不往下看了,大外甥女你加油?!?/br> 虞謠:“喂?。?!” 她試探著叫了幾聲,但白澤毫無動靜, 顯是已然遁走。 虞謠深呼吸。 一桌之隔的席初小心道:“陛下……” 虞謠:“嗯?” 席初發白的薄唇輕顫:“臣病著,別傳給陛下……” 虞謠聽出他想勸她走,但是拜托, 她還債率都賠上了,走了不是白賠了嗎? 她便冷靜一笑:“無礙?!?/br> “當前還債率,-10%?!?/br> 臥槽????! 虞謠萬萬沒想到, 還能因為同一件事掉兩回還債率! 但事已至此,就一條道走到黑吧! 她定住氣:“貴君先去沐浴更衣吧, 太醫精心備了藥浴,別浪費了?!?/br> 席初挪開目光,靜靜盯了會兒地面, 點頭:“臣遵旨?!?/br> 而后他便撐起身,依舊需要兩個宮人攙扶著,才能趔趄著向外挪去。 注視著他的背影, 虞謠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他的背影,頹然蒼涼。 虞謠嘆一口氣,更了衣,先上床躺著去了。 這個世界,真的好難。 她憂愁地扶著額頭, 細想想席初的模樣,想哭。 他必然是經歷了經年累月的折磨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可他還在盡量平和地面對她。許是因為心底的傲氣未滅,又或許只是因為破罐破摔。 過了約莫兩刻,寢殿門口有了些響動,虞謠看過去,是席初回來了。 殿里已經暖和起來,他只穿著一身寢衣,也沒覺得冷。 藥浴似乎很奏效,他的氣色比方才好了許多,臉上恢復些許血色,不再那樣慘白了。 依舊是兩名宮人攙扶著他,他的腳步比方才穩了一些,緊咬著牙關,不多時便走到了床邊。 虞謠睇了眼旁邊的空位,不及開口,阿晉托著一方托盤,匆匆趕來:“貴君……”他行至席初面前躬身,托盤里盛著的是一副鐐銬。 虞謠微滯,知道這也是拜自己所賜。 是她下的旨,席初除卻沐浴時以外,其他時候都要戴著。 阿晉一邊托著托盤,一邊不住地抬眸偷掃她。大約是在揣摩有沒有可能求個恩典,別讓貴君戴了,哪怕只是今晚。 但席初本人,面上沒什么波瀾。 他平平靜靜地伸出手,將衣袖往上挽了半寸。 虞謠于是看到了他腕上被鐐銬磨出的血痕。 “……算了?!彼皶r開口,主仆兩個都愣了一下。 她又朝阿晉擺擺手:“不用了,退下吧?!?/br> 阿晉克制著喜色,躬一躬身,麻利地告退。 虞謠把身邊的被子揭開:“貴君早點睡?!?/br> 席初好似想說什么,可立在床邊看了她半晌,什么也沒能說出來。 最后,他一語不發地躺了下來。虞謠探手在枕邊摸了摸,尋到太醫留下的外傷藥,坐起身撩開他的被子,又拽他的褲腿。 她以為他會有所抗拒,可他什么反應都沒有。 他只是淡漠地看著她,好像即將被她抹上藥的腿不是他的。 先前她對他那么糟糕,他完全不怕她是要用什么毒藥害他? 不,顯然不是。 他只是知道反抗也沒用而已。 虞謠心下悵然酸楚,看看他腫得發紫的膝蓋和小腿,輕聲道:“免不了會有些疼,貴君忍一忍?!?/br> 席初猶是沒有太多反應,簡單地嗯了一聲,神情里透著點戲謔。 虞謠把藥膏磕在左手的手心上,用右手的指尖蘸起一點點,盡可能輕手輕腳地給他涂上。 肯定很疼,因為席初那樣竭力地克制,還是在片刻之后就受不了了。 他抬手支住臉,拇指和無名指按著太陽xue,盡力地不吭一聲,連吸氣聲也沒有。 她其實不太懂他這樣的強撐是為什么,是不愿示弱,還是怕惹惱了她,但總之,不論是哪種,都是她造成的。 這般細想,讓虞謠覺得心如刀割。 上完藥,她給他蓋好被子,自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