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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雖然如今也知道自己不再是奴才了,可心里總覺得現下不過是權宜之計,自己目前所擁有的東西,都不過是竊取來的,日后遲早還是要還回去的,再加上嚴鶴臣說過這些都怕是隔墻有耳,明珠也還算得上是坦坦蕩蕩。 可想到要和嚴鶴臣坐在一起吃飯,還是難免有幾分不安。 她又看了幾頁書,實在看不下去了,叫爾雅過來:“你瞧瞧,我這頭發是不是有幾分亂了,你替我重新綰吧?!睂こ5暮唵伟l式,明珠也會上幾種,可再復雜的還是要讓爾雅幫忙。 爾雅給明珠綰發,而后打開了妝奩盒子,里頭有幾樣首飾,出了之前那套紅寶石頭面之外,其余也是嚴鶴臣讓人特別給明珠置辦的,爾雅看著眼花,忍不住問:“主子今日想用哪個?” 明珠的目光在妝奩盒子里頭轉了一圈,最后還是把目光落在了那個紅寶石簪子上,用手點了一下說:“戴這個吧?!碑敵鯇幐0言拵У降臅r候,還讓她臉紅了好一陣,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明珠覺得,也的確該讓他好好瞧瞧。 等裝點完畢,明珠扶著梳妝臺站起來,走路的時候,臉上蝦須的釵環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搖曳著。由爾雅帶著,向花廳走去。 花廳外頭垂著一排水晶簾,隔著簾幕能瞧見里頭影影綽綽的人形,嚴鶴臣竟已經到了,正坐在首位上喝茶,前菜上了兩盤,也不知是什么菜色,明珠定了定神,伸手撩開了珠簾。 嚴鶴臣聽見動靜,聞言抬起頭來看,二人四目相對,一瞬間,明珠只覺得自己隱約在嚴鶴臣眼中看見了燎原的火。 49、49... 嚴鶴臣看著明珠一步一步走過來,步子穩當端莊。早就知道明珠美貌,可今日見還能瞧見又多了幾分端莊來。這也不奇怪,本就是有頭有臉人家的正經女郎,這些規矩學得自然都不差。 明珠在嚴鶴臣面前站定了,給他行了個禮,叫了一聲嚴大人。這嚴大人叫得生疏,嚴鶴臣心里聽了也不大喜歡,可又不知道該怎么改這個口,就只能勉強著這么將就地聽著。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凳子,淡淡道:“坐這來?!彼坪跤袔追旨茏?可心里也有幾分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就這么突兀地讓她坐到身邊來到底合不合適,可眼瞧著她和自己生分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寧福會看主子眼色,立刻招呼著明珠:“屋子里還冷,緊著坐些暖和?!?/br> 好在明珠向來是順從的性子,輕輕點了點頭就坐在了嚴鶴臣身邊。倆人離著很近,若是拿筷子夾菜的功夫,兩個人的臂膊就能碰到一塊。 現下好了,兩個人坐在一塊兒,可誰也不說話兒,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人氣,這該怎么吃得下飯呢,到時候都怕是要存食了吧。 嚴鶴臣在宮里頭就獨個兒吃飯,八個小碟菜,配上糕點茶湯,能滿滿當當擺一個桌子,自然沒有說話的習慣,明珠做奴才久了,都是宮女們坐在一屋子里埋頭吃自己的,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不然也會被罰沒飯吃。哪個都不是慣會在吃飯時說話的人。 這可急壞了寧福,他自己瞧得清楚,自己主子向來是對明珠極是上心的,早些年就吩咐他觀察著明珠的動態,那殷切的模樣當真是聞所未聞了。 可也瞧不出明珠姑娘是什么態度,如今人已經留在家里了,可寧??傆X得自家主子有幾分趁人之危的味道,這怕是不妥,兩個冷冰冰的人湊在一起,無論如何也捂不熱啊。 他覺得自個兒也該替主子分分憂,正巧有侍女過來送菜,這一道菜是鵝塊,寧福忙介紹道:“這鵝塊瞧著簡單,卻是從蓼城那邊快馬加鞭送來的。全國上下,也就是蓼城的鵝最是金貴了,喂的是草蟲不是飼料,rou質也是最好?!?/br> 嚴鶴臣嗯了一聲,把話接過來:“你知道蓼城么?就是豫東南那邊的固始,光武帝取“事欲善其終、必先固其始”之意,封了固始侯。早些年我南下去過一趟,那邊的廚子做鵝塊獨絕,這廚子也是專門找來做豫菜的,你嘗嘗?!?/br> 旁邊有奴才給她布菜,明珠嘗了一口,點頭贊道:“味道做法確實和我們河間那邊不大一樣,早些年,家里的廚子做過御土荷葉雞,和之前說的叫花雞異曲同工,拿承德離宮的黃土配上熱河行宮的泉水,吃起來也別有風味?!?/br> 這不叫聊起來了么,寧福心里覺得十分欣慰,正巧又上了一道杏仁露,他又道:“早知道承德那邊的杏仁生得好,每到夏日里主子爺和太后總要去避暑山莊里小住上幾日,這杏仁露是避暑山莊里常備著的?!?/br> 明珠彎著眼睛,細聲細氣道:“沒料到你還知道這些,杏仁露向來都是山莊里給主子們特供的,我們家里也有專門的廚子做,可到底水不是那個水,吃起來到底還差了些味道。我也許多年沒嘗過避暑山莊里的杏仁露了?!?/br> 莫名其妙的,就見明珠和寧福這個狗奴才聊得開心,反倒是把他晾在一邊,寧福根本沒料到自己做了一樁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依舊絮絮地說著,嚴鶴臣聽煩了:“你去瞧瞧后廚還差什么菜,保定府有個特色菜叫南煎丸子,加一道給夫人嘗嘗?!?/br> 聽著嚴鶴臣這聲夫人,明珠微微紅了臉,寧福說得興起,被支走干活,總有幾分悻悻的,打了個千兒才從花廳里頭退出去。 一時間,室內又冷清下來,嚴鶴臣也不曉得該和明珠說什么,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你先在這歇兩天,等我把宮里頭忙的事都解決,騰出手來和你去一趟河間,橫豎也不遠,三兩日的光景就到了,至少該和你父親見個禮,到時候要把日子真定下來,過了大定才算真的妥帖了?!?/br> 明珠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些,似是有幾分難以置信,她自從離開家之后,再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再回來,家里人本以為日后能靠著她攀上皇親,如今嫁給嚴鶴臣,雖然也說得過去,可嚴鶴臣的身份微妙,到底和皇親差得多些,難免也讓她覺得心里頭惴惴不安的。 嚴鶴臣看她的神情,又開始不痛快起來,他心思細,總會想得多些,明珠這正經人家的女郎,怕是覺得帶他回去要蒙羞了吧,忍不住臉色冷了幾分:“若該帶什么禮物,都由你定,我知道你父親巴望著讓你嫁給萬歲爺,你大可放心,該備的禮物和規矩,半分也不會少的?!?/br> 明珠聽這話知道他想差了,她向來不太喜歡解釋,也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費口舌,可今兒瞧著他的臉色,明珠心里也不大舒服,忙說:“大人這是說什么話呢,大人樂意百忙里抽空陪我回母家,我歡喜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