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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到了林子清的肩頭。他在林子清的的耳畔不停地叫著“子清、子清、子清,”像是將夢中未叫出口的那一聲聲都補回來一般。細密的吻落在林子清的臉上,從眉梢到唇角。林子清也不想去管李沅這樣做的緣由了。他只在心中想到,得了這一時三刻的溫存,哪怕之后李沅會暴怒、徹底絕了這些年的情分,他也是值得的了。第二日醒來時,林子清還覺得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恍然如夢??梢晦D頭,他就發現身旁和衣而臥的李沅正盯著自己,眼里的情意都快要溢出來了。昨夜李沅與他緊緊相擁,從桌旁到了內室,過了不知多久,李沅才肯松開他,熄了燭火,與他一同躺在榻上。林子清被他盯了一會兒,面皮就開始發燙。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沅,對自己溫存至極?;蛘哒f,他從未見過李沅這樣對任何一個人。他信李沅不是在戲耍自己,依照李沅的性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拿相伴一生這種話來開玩笑的??伤桓易穯柧売?,畢竟李沅若真心對他有意,必然會將一切都告訴他的,否則便是令自己徒增傷感。林子清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坐起身對李沅說:“王爺,臣要洗漱了?!?/br>“你叫我什么?”李沅不僅沒有回避,眼神反而愈加熱烈起來。“玄初?!绷肿忧逑氲街袄钽渑c他提過的以字相稱,便改了口。然而李沅卻還是不甚滿意,用林子清恰好可以聽見的聲音嘟囔道:“字都是讓別人敬稱的?!?/br>這就差直說讓林子清叫他“沅郎”了??稍谝估锢`綣纏綿之時,林子清能對著李沅叫沅郎,一聲聲的摧人心肝。但真到了青天白日里,對上李沅那放肆的目光,“沅郎”這露骨至極的稱呼他是怎么也不肯再叫了。無奈之下,林子清只能換了另一種算得上親近的稱呼,對李沅笑著叫道:“郎君?!?/br>李沅素來喜歡看林子清笑,他便勉強接受了這樣的稱謂,起身讓人打來熱水,卻不叫旁人進來服侍。兩人的外袍雖有些凌亂,但仍算是好好地穿在了身上,可躺了一夜之后,發絲凌亂需得再梳。洗漱完后,李沅為林子清重新束發戴冠。從前在軍中,李沅常常自己束發,但為別人做卻還是第一次。他怕自己手下沒個輕重,拽疼了林子清,動作便十分輕柔。他看著銅鏡中映出的斑駁的人影,忽然覺得這場景有幾分像新婚的丈夫給妻子畫眉。這個念頭方一出現,李沅的手掌就撫過他的頭皮,引得他一陣發麻。他閉上眼暗自笑自己想得太多,卻沒看見李沅的唇角同樣翹起。用過早膳后還要接著趕路,林子清這才又反應過來,李沅本該是要回京城與李濂團聚了的。到了馬車上,林子清問李沅:“郎君何時回京?”一向不喜坐車的李沅此刻半倚著車廂壁,看起來精神極好:“說了要陪著你,自然是等你巡視完了河南道,再一同歸京?!?/br>“可陛下那里……”林子清斟酌著用詞,他當然希望李沅能陪著他,可又想著李沅或許也會掛念幼弟,自己是否該勸他回京。“給他去封信說一聲就行,反正他都有自己的家了?!崩钽涞故腔卮鸬母纱?,一點兒沒有林子清預想中的躑躅徘徊,“走之前我已經都寫好交給驛卒了,你不必為此擔心?!?/br>林子清有些懷疑地抬眼,走之前李沅在桌案邊坐了不過幾息,能寫好一封信?兩天后,在京中的李濂收到快馬加鞭送來的奏表中,夾了一封家書。他打開信封,上面赫然是自己兄長的字跡:“晚歸,或逾中秋之期。安好,勿念?!?/br>他不死心又查了一遍信封,才確認只有簡簡單單一張紙,不超過二十個字。不僅不回來,還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你至少寫個緣由啊。李濂問還留在殿內的驛卒,語氣不善:“這是哪個小妖精這么大膽子,跟在燕王身邊呢?”“卑職不知,”驛卒誠惶誠恐地低下頭,“王爺一直都跟著林閣老在一起,卑職沒聽說過有什么其他人?!?/br>“不知道就算了”,李濂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擺手斥退驛卒。有林子清在,哪還有其他人的份??伤麉s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一句,誰讓林子清最受兄長器重,連他都不敢開罪。一路上,李沅對林子清照顧到了極致,在人前時要避諱一二尚好,到了私下里,李沅那陣勢直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林子清誠惶誠恐地受著這一切,他覺得自己愈發地患得患失了。他想,人都是貪心的。最開始時他想,李沅與他溫柔繾綣一刻,便可不計后果??赡且灰惯^后,他又盼望想著李沅能待他如心上人,只需一時一日,此生便足矣??烧娴膰L到這種滋味后,他又覺得不夠,想著若是這人能一直如此就好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見識過了李沅的溫存,他就再也沒辦法忍受與李沅形同陌路了。第22章第22章得償所愿的日子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中秋,林子清也巡查到了近海的萊州。拒絕了萊州刺史的宴飲,簡單祭月之后,李沅便拉著林子清登上了城外不遠處的岸山。可惜登上山頂后,黑云蔽月,只能隱約地看見一個影子。“本想帶你來此賞月,結果天公不作美,”李沅牽著林子清的手坐下,“可惜了?!?/br>林子清掃了掃地面再坐下,見李沅還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便笑道:“郎君這是怕我摔下去不成?”李沅又捏了捏他的手:“舍不得放開,”林子清忽然長嘆一聲,李沅忙問他是怎么了。林子清垂下眼簾,低聲道:“郎君現在對我這樣好,我有點害怕哪一天忽然發現這些都是自己的幻夢?!焙ε履囊惶炖钽浜鋈浑x他而去。“或許是幻夢,可我在一天,便會陪你一天?!崩钽渑呐乃氖?,安慰道,“我想這樣牽著你的手,想了那么多年,如今終于能如愿,自然是舍不得放開?!?/br>“多年?”林子清微微一怔,分明幾個月前,李沅還對他的親近避之不及。“是,”李沅轉過身,“那天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看了你幾十年,”林子清明白了,李沅突然對他轉意,怕也是與那夢境脫不開關系。他想過千萬種理由,沒有一種能比這個荒誕??尚λ囊磺恍囊?,在李沅看來,竟不如一個夢么?他仰起頭,看云層密布的天空,不知道能說些什么。見他的反應,李沅便自知失言。他小心翼翼地摟住林子清,在他耳畔辯解道:“你先聽我說完?!?/br>林子清直視他,見李沅苦笑一聲,道:“在那夢里,我跟著你,看著你北上受苦、看著你跟在我身旁時對我思戀、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