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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整個劉村的第一輛自行車,瞧那比太陽還要圓的車輪子,再瞧那嶄新的車梁熠熠發光,真好看! 趙翠兒的眼睛看得發直, 竟忘記了自己是聽見劉山的那聲姐夫, 才跑出來看熱鬧的。 司鋮的長腿一撐, 自行車穩穩停在了蘇雪桐的跟前兒。 劉山從后座上跳了下來, 將手里抱著的一大堆東西一股腦兒塞給了蘇雪桐, 迫不及待地喊:“姐夫,快,你教我怎么騎!” 司鋮沒有吭聲,取下了掛在車把上的東西,默然將車把讓給了他。 劉山似乎接受了他不愛說話的習慣,反正以前都當他是啞巴,他不說話還好,說話才讓人覺得驚悚呢! 劉山一只腳蹬上了腳蹬子,另一只腳撐了下地,抬腿上車。 司鋮就是這樣騎的,可順溜了,交錢取車,他騎上就能走。 到了劉山這兒不是這樣的,他坐上了車座,兩只手臂明明撐的好好的,可那車把不停地搖來晃去。 他驚恐地喊:“姐夫,姐夫!” 司鋮才不理他,提了那一堆東西,徑直進了屋。 蘇雪桐跟在后頭道:“真不管他???” “摔兩次就會了?!?/br> 司鋮說著,將那些東西一應放在了四方桌上。 再仔細去聽,院子外傳來了劉山的哀嚎聲音。 蘇雪桐眉眼彎彎,那笑是打心底出來的,咯咯兩聲,叫看的人也跟著心情愉悅。 司鋮抓了下發燙的耳根,打開了一個牛皮紙的包裹,抖出了里頭的紅衣裳。 “給你買的?!痹捄盟朴悬c燙嘴。 司鋮很快速地說完,就閉上了嘴巴。 蘇雪桐抖開了那衣裳去看,居然是一件質地很不錯的紅色毛呢大衣,還是雙排扣的。 就是放到蘇雪桐沒穿書的時代,也并不算過時。 蘇雪桐抬了眼眸,驚訝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了好幾遍。 有些事情早就要問的,可總覺得自己沒有那個立場。 但現在不一樣了,要結婚了,總得摸個底兒。 蘇雪桐將那紅呢子大衣放在四方桌上,一本正經地問:“司鋮,你哪兒來的……這么多錢?” “家里給的?!彼句吽坪跏橇系剿写艘粏?,鎮定地應答。 “家在哪兒?” “首都?!?/br> “那你為什么要來這兒?” 司鋮皺了下眼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蘇雪桐又問了其他問題,“家里還有什么人?” “姑姑、姑父?!?/br> “結婚不需要通知他們嗎?” “我今天進城給他們拍去了電報?!?/br> “然后呢?” “沒然后了!”司鋮抬了頭,去看她的眼睛:“你不相信我?” 蘇雪桐搖了搖頭,“那倒不是?!?/br> 只是她的來歷,村子里的人多半知道。 就是鄰村遭了大難的孩子,父母和房子都被一場大水沖走了。 但司鋮的來歷,卻無人知曉。 只知道他是村長從鄉里撿回來的,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恐怕整個村子里的人,也就數蘇雪桐知道的最多了。 司鋮猶豫了片刻,用他那雙細細長長眼眸深邃的丹鳳眼看定了她,“那咱們……還結婚嗎?” “結!”蘇雪桐咬了咬牙。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 選擇的本身是不分對錯的,一旦選定離手,她就努力讓自己的選擇變成對的就行了。 司鋮的家庭情況撇在一邊不說,她覺得他的人品可靠。 晚了一些,蘇雪桐試了試那件紅色的呢子褂子,穿在她的身上猶如量身訂做一樣。 劉山頂著一張紅一塊青一塊的臉,不由就看直了眼睛:“姐,真好看,就連村長家嫁女兒也沒有這么好看的衣裳?!?/br> 村長家的大女兒前年冬天出嫁,穿了件紅色暗花的大棉襖,顯得人就跟個球似的,可難看死了。 哪兒像他姐啊,這件紅呢子褂子一穿,就跟城里的大姑娘似的。 劉山想到此,忽然來了問題,他一本正經地問:“姐,咱家是不是要擺酒席???” “不擺!” “那不擺不像結婚的樣??!” 蘇雪桐早就想好了,道:“過幾天,選個好日子,我做一桌子酒菜,請村長過來吃一回。后天鄉里還有大集,你和司鋮去買兩兜子水果糖,在村里散一散?!?/br> 劉山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成,他瞥眼看了看司鋮,又說:“那村長來那天,你得和我姐夫拜拜天地,這樣才像結婚?!?/br> “也成?!?/br> “那拜天地之前,姐夫還是跟我睡一張炕?!?/br> 蘇雪桐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你懂什么??!” 劉山雖說是少年心性,可該懂的也懂了一些。比如這男人和女人非得睡在一張炕上,那小孩才能出來。 等到明年這時間,他家就有孩子滿炕爬了。 想想那熱鬧,也挺好的。 劉山喜歡熱鬧,這個家已經許久沒有熱鬧過了。 天氣嚴寒,吃了晚飯后,各人就洗洗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劉山才將起床,家門口就圍滿了小伙伴。 “劉山,我們來看你家的自行車!”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br> 劉山嘴上是這么說,卻樂于顯擺,和蘇雪桐說了一聲,推著自行車就往曬谷場去了。 他昨兒摔了三回,算是基本掌握了自行車的騎法。 劉山顯擺了一上午,村子里幾乎人人都知道蘇雪桐要和啞巴結婚了。 那輛自行車可就是啞巴給的聘禮。 村長媳婦的心落到了肚子里,故意當著劉保國的面跟村長說:“還別說,都當啞巴是個破落戶,沒曾想,人家居然買的起自行車!” 劉保國一聽這消息,腦袋都要炸開了。 怎么就這樣了呢? 他恨不能立刻就跑到蘇雪桐的面前,聽她親口告訴自己,不然誰說什么他都不信。 可他娘看他看的緊,連上個廁所都得偷偷地將他的房門落上鎖。 劉保國好不容易趁著他娘下地的時間,再一次賄賂了劉小妞。 小妞嚼著香甜的糖塊兒道:“哥,其實我也覺得雪桐姐不錯,不是咱娘說的狐貍精?!?/br> 劉保國一夜間滄桑了許多,他吃不下,睡不好,竟似一夜老了好幾歲。 聽見meimei的話,他也沒有回應,只悶著頭,一個勁地朝前走。 還沒到劉山家門口,兄妹倆就被趙翠兒給堵住了。 趙翠兒的手里捧著一大捧花生,一股腦兒塞給了劉小妞,“小妞,你去那邊吃花生,姐和你哥說幾句話?!?/br> 劉小妞一下子想起了那天的大白屁股,連一陣冷風吹來,她都覺得是狐媚子在散發妖力。 她捧了花生,腳底抹油,迅速躲到了一旁的墻根下。 她娘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