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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坍塌傾覆的宮閣殿宇無聲的昭示著一切,許多人還記得當日顫抖的大地,夜空的異象。臨淵出鞘,天地共同見證的兩劍,‘星河沉’破百萬年的天魔殺陣,‘山河歸’撼動雪原靈脈。于是不少關于殷璧越境界的猜測流傳出來,心驚之余,令人不敢置信。以修行天賦與劍道領悟,超乎時間年歲的限制并非沒有,只是從未有人做到如此程度。前無古人,往后也不一定有來者。這個世界大有不同,又似乎沒有不同。東陸群龍逐鹿,幾大魔修勢力迅速崛起,建立城邦,劃地而治。北陸的兵馬從各地歸來,新皇借著這次親征,重整兵權,加固海岸防線,并連根拔除了反王余勢。學府弟子連日奔忙,修好了云陽城的城墻。之后書照常讀,課也照樣上。曲堆煙正式的繼位大典,在一個春風拂柳的日子。沒有父母為她主持典禮,更沒有哪個長老有資格代替。她便自己戴高冠,拿起了宗主權杖,于萬眾矚目下立誓?!煊渝尽纳胶袈曧懚粜性?。鐘山的傷好些了,程天羽扶他下床走路。去竹海深處,拜祭周遠道的衣冠冢。南陸不比西陸,戰后重建問題更多,宋棠被門派事務壓的不能脫身。只是有時走在回院子的路上,總還以為會有人從樹上扔下一個酒壇。抱樸宗曾是余世的一言堂,如今余世不在了,便開始內亂,幾位長老互不相服,只說著推舉宗主的要盡快,無人提起報仇。林遠歸走入祠堂,帶走了他師父的牌位,彼時山道上站滿了拿劍的弟子,甚至有長老厲聲喝問,卻未有一人敢出劍。眼睜睜看著他走出山門,從此不知蹤跡,人間不見朔月劍。在暖雨晴風初破凍的春日,大事小事或轟動一時,或悄無聲息的發生,留在史書上濃墨重彩,或是寥寥幾筆。無論煙火人間還是浩渺云山,總歸是生活,還是要繼續。殷璧越的生活平靜下來,那些暗地里的傳言卻很是波瀾起伏。有人說他要閉關尋求道證虛空,有人說他要趁抱樸宗內亂,絕了他們的傳承,更有甚者說他要推平十萬大山,一統西陸。似乎篤定他會像劍圣年輕時那般,做些轟轟烈烈的大事。而兮華峰上,殷璧越自顧自的看山看云,有時去陪二師姐抄抄道經。兩人也不說話,伴著窗外微涼的春雨,就能抄一下午。春袖樓的‘浮生歡’出窖了,燕行又要下山游歷,說是游歷,照他以往那樣,不如說是游蕩。適逢一年東風過境,蒼山點翠,‘春山笑’在鞘中輕顫,君煜劍意正熾。于是燕行臨走的那天夜里,他們三人在斷崖邊戰了一場。時而各自為陣,時而兩人聯手攻擊一人,瞬息萬變,全憑心意,很是痛快。即使在兮華峰布了屏障,也未用真元,縱橫的劍氣刀意還是將云海割的七零八落。星河漸沉時,燕行躺在地上翹著腿,殷璧越坐在斷崖上,君煜倚著樹,抱劍站著。“真是痛快啊?!毖嘈懈袊@道,“不知道老五的槍法練的怎么樣了,下次叫上他,換他來墊底挨打…”殷璧越笑起來,“怕是不行,他有幫手的?!?/br>君煜‘嗯’了一聲,表示贊同。殷璧越說的是那支親衛隊,但燕行顯然想錯了,一拍大腿,“對啊,他還有一只鳥,肯定豁了命幫他?!?/br>“不,他有四只鳥?!?/br>“……”燕行心想,這樣算起來,你們都是有幫手的,等洛明川出關了肯定幫老四,師父要是回來了肯定幫大師兄。二師姐現在不動武了,也幫不了我,怎么算都是我孤家寡人的挨打。這叫什么事兒啊。東方既白,一線金光從云海間噴薄而出。燕行一躍而起,帶著渾身外傷,仰天大笑,踏著晨光下山去了。又過了半月有余,正陽子與幾位長老商議,說是戰后重建基本完成,一切都改步入正軌,滄涯的論法堂也該開課了。便請人來問殷璧越是否愿意開堂授課。殷璧越不知該講些什么,隨著他境界提升,越來越覺得,各人有各人的道,正道還是歧途,外人說不準的。只是忽而想起洛明川之前常去講,自己還曾在學堂外等他下課。于是第二日他來到論法堂。堂中座無虛席,廊下也站滿了人。見他走來,遠遠讓開一條道,躬身行禮。對著臺下那些熱切注視,殷璧越有些緊張,“我今日教引氣入體與疏通經脈,伐髓之上都不用再學,可以走了?!?/br>沒人動,灼灼渴求的目光也沒有變。殷璧越無奈的想,難道大家只是好奇他這個人,并不關心他講的什么?他這時懷念起感情淡漠的狀態,起碼不緊張啊,他一緊張就張嘴胡說,“我原本也不知該講些什么,只是我道侶作為滄涯首徒,有教授修行入門的責任,如今他閉關了,自然是我代服其勞……”偏他面上淡然,聲音平靜,很是一本正經。臺下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無數傳音匯成一張大網,在堂中飛速往來。“我沒聽錯吧?殷師兄與洛師兄已經合籍了!”“道祖在上!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聽見!”“我的心跳好快,天啊,他們感情真好!”殷璧越更緊張了,“不要問我你們的洛師兄何時出關,我不知道,我也很想他……”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恨不得立刻劃開空間逃走。但說都說了,走了更沒面子,只能硬著頭皮道,“好了,我們上課?!?/br>“萬物有靈,天地有陰陽,便生靈氣與濁氣,我輩修行者,無論靈修武修……”這堂課很是成功,殷璧越不善言,但境界在,講起這種入門課,高屋建瓴,一通百通。很多年后,小弟子們長大,到了下山游歷的年紀,不少人想起當日依然唏噓,“你敢相信么,我的修行入門啊,是真仙親自教的……”然而眼下,眾人印象最深的,還是他那句,“我也很想他?!?/br>在修行界,選擇結為道侶的不多,大部分人篤信求道孤獨,也不愿與他人氣運相連,福禍相倚。更有主張清寒苦修的門派,比如青麓,整個門派上下,極少看到眷侶。濂澗的術法不講清心寡欲,前任宗主與亞圣曲江更是百年佳話,曾有一度門派中喜事連連,然而少年慕艾隨著漫長歲月消磨殆盡,兩看生厭,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