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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覺得窗外的晚霞都絢麗幾分,他喜上眉梢,“這容易,我與師兄同練??!”洛明川蹙眉,避開他的目光,“師弟,這件事情并非兒戲……”殷璧越不明白心中一沉,自廢功法或兩人同練,這兩條路優劣分明,師兄到底為什么不同意?他直直看著洛明川,“自然不是兒戲。我不怕入魔,功法本無正邪,既然不用吸食他人生命力,又沒有其他問題,有何不可?”洛明川不再回避,驀然抬眼,“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br>他雖封印了屬于了觀的修為,但此番從興善寺回來,修為突飛猛進。原本威勢收斂的很好,這一刻卻不受控制的迸發而出。殷璧越沒有防備之下,被逼的倒退三步,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床上。洛明川連忙退開,怕自己傷到師弟。聲音沉下來,像是在壓抑著什么,“這種話還是等你加冠禮之后再說吧?!?/br>殷璧越站起來,毫不示弱的與他對峙,“師兄,我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寧愿毀功重修也不愿相信我么?”他不明白洛明川到底有什么顧慮。難道覺得他不夠成熟,還不能自己獨立做決定?!洛明川不正面回答,只是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們爆發了第一次爭執。殷璧越拂袖而去。大殿寂寥,光線昏暗。洛明川獨自一人坐在床邊。他低頭揉揉眉心,覺得頭痛無比。師弟不是小孩子了??伤娴牟恢雷约涸谡f什么。誰能想到,諸圣時代兩位野心勃勃的梟雄,竟會陰差陽錯的寫出一本需要雙修的功法。殷璧越回到兮華峰,一路上已平靜下來,覺得自己方才太急躁。他從未懷疑過師兄不信任自己,只是脫口而出的氣話。師兄定有其他顧慮,以后他們再心平氣和的談談。走到兮華峰天心崖邊,見師父在指導大師兄練劍。師父遠遠看見他,招手示意他過來。劍氣縱橫,落葉狂舞。這是殷璧越第二次見君煜練劍,依舊是劍圣創立的‘小重山劍訣’。但與他下山前已有云泥之別,如果不是站在師父旁邊,單是劍氣,就足以讓他氣血翻涌。崖邊的云霧被劈斬開,金烏西墜中,顯出壁立千仞的壯闊山河。大師兄收劍回身。劍氣縈繞周身,愈發顯得鋒銳冷肅。劍圣贊嘆道,“這套劍訣沒什么可教你的了?!?/br>君煜行禮,“師父?!?/br>“但這是老夫的劍,你也該有自己的劍了?!?/br>這是極高的肯定和贊許,說明劍圣認為他有了自創劍訣,甚至是開宗立派的水平和境界。殷璧越笑起來,他替大師兄高興。但君煜神情微茫。劍圣道,“老夫明日要帶你師弟出趟遠門,順便辦點事情?!?/br>殷璧越一驚,師弟?我???!師父又要帶我飛?君煜眸光涌動,似是想問些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有問。只是對殷璧越點頭致意,“保重?!?/br>殷璧越直覺認為,這兩個字應該是說給師父聽的。第68章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出發?”“明天再說,老夫先回去睡一覺?!?/br>以圣人的修為,睡眠早已不是必須。但衛驚風愛好睡覺。“走了?!彼D身照呼君煜一聲,向自家徒弟的院落走去。明月初升。深秋的夜風也添了蕭索寒意,林海間濤聲陣陣。從殷璧越的角度看去,半暗的天色下,兩人的背影幾乎并肩。但他知道,大師兄始終落后師父一步。這是一種不可逾越分毫的敬重。他突然覺得,作為師父的第一個徒弟,意義是不同的。如果說這世上有人能真正了解圣人,那也一定是大師兄。第二日,洛明川論法堂講課。講的都是修行入門知識,類如洗經伐髓,真元運行在靈脈中的運行路徑,武修如何挑選功法,靈修如何吸納靈氣。這些都是講給剛拜入滄涯的年幼弟子,但來聽的人很多。各種境界都有。論法堂是滄涯山上的小學堂,洛明川作為門派首徒,之前就常來這里講些基礎知識。這里臨近執事堂,往來絡繹不絕,算是滄涯山最熱鬧的地方之一。殷璧越站在論法堂門口,不時有弟子停下向他點頭致意,輩分更低的還會行禮。他此番下山一趟,與人相處多了,這樣的場面也能應對,不至于尷尬。來了不多時,洛明川下課,在一眾弟子的簇擁下走出來。他沒料到殷璧越會等在外面,微微一怔便迎上前,嘴角不自知的翹起。“師弟……”周圍人很快散開,洛明川身邊頃刻空了。路過的弟子也不動聲色的繞開,給他們留出空間。“等很久了么?”殷璧越搖頭,“沒有?!?/br>他們都沒有再提昨天的爭執。“師父今日要帶我出門辦事……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br>洛明川笑意微澀,但隨即誠懇恭喜殷璧越道,“劍圣教導難得,等師弟回來,定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br>殷璧越點點頭。不知為什么,他又開口解釋起來,“我想應該會很快?!?/br>洛明川笑起來,“走吧,我送師弟回去?!?/br>一路無話,只有云靴踩在厚厚落葉上的咯吱聲。兩人停在人跡罕至的兮華峰下。碧云天,黃葉地,秋高氣爽。殷璧越覺得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師兄,功法的事,等我回來再決定好么?”洛明川不答。他不知道怎么和神色天真的師弟解釋。“或許我確實不夠成熟,但這次與師父外出游歷一番,定然長進很多。等我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再或者就像師兄說的,等我加冠?”殷璧越自認這是他表達能力發揮最好的一次,如果師兄還是不答應,那就真的沒辦法了。想到這里,眼神中不自覺便帶了幾分懇求。落在洛明川眼中,師弟貫來清冷的神情鮮活起來,眼眸如秋水生波,就像學府里那只皮毛松軟的小貓,竟顯得可憐兮兮的。他一怔,這一刻什么也顧不得了,張口便答應下來,“好,都聽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