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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不是他弱,而是程天羽強到突破常規。即使少年成名如宋棠,也沒能在凝神境就能使出羽衣訣中最強大的‘華閣飛羽’。直到這一刻,人們終于確認,青麓劍派的亞圣將‘飛羽劍’交給這個孩子,是因為他確實值得。眾人感悟再多,也沒有直面這一劍的段崇軒多。段崇軒看著遠處霧里的山巒,看著天邊的朝霞,看著清光與飛羽。覺得自己真是白比這小子多吃了幾年飯。劍氣已近,刺的他臉頰生疼。千鈞一發,他想起的卻不再是師兄們的演招或推測,而是他爹說過的話,“有些時候,刀鋒入骨,明知一敗,你也得先去試試。輸不輸,死不死,總得試完才知道?!?/br>這是他人生第二次覺得他爹說的有道理。他想試試。殷璧越第一個注意到,段崇軒握劍的姿勢變了。他握在劍柄的手掌,向前移了半寸。于是他握的不再是一把劍,而是一柄長槍。他閉上了眼睛。臺下眾人神色訝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難道是被華閣飛羽逼瘋了不成?閉眼就看不到近在眉睫的劍鋒了么?殷璧越微微蹙眉。之前段崇軒說的是,‘使不出最強的一劍’。這并不代表他沒有最強的一劍。他隱隱猜到他現在想做什么。但他最擔心的不是他現在依然使不出這一劍,而是勉力而行,劍勢反噬,傷及己身。段崇軒閉上眼睛,順著記憶中的軌跡,挽了個槍花。他的姿勢看上去很古怪,但場間靜默下來。因為萬道飛羽輕震,隱有避退之意。段崇軒睜開眼,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他像是戰甲披身,就要決戰殺場。長槍直刺!被無數飛羽割裂的空氣,又劃出長長的缺口!呼嘯的劍鳴,凄厲刺耳!猶如鐵騎錚錚,千軍萬馬踏破山河而來!段崇軒之前沒有用這一劍,不是為了留手。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使出這一劍。但是現在,他使出來了。烽火狼煙,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帝王威儀與龍虎之氣象盡在這一槍之中!驚嘆乍起!看臺上,那位長老終于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果然是烽火!”宋棠看著場間,心中一沉。他知道,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對方臨陣突破。師弟畢竟還太小。他從不怕小師弟輸,他只怕師弟學不會退。師門的夙愿,飛羽劍的盛名,甚至是師尊的厚望,都是負累,足以壓垮稚弱的肩膀。在這樣壓力下成長起來的小師弟,萬事以門派榮譽為先,寧肯在對手劍下重傷,也不會后退。程天羽站在擂臺上,好似面對千軍萬馬。他知道自己劍勢已弱,而對方劍意正熾。這已經能預見結局。但他神情凜然,看不到一絲懼意。眼看就要與對方的劍鋒直直對上。出乎意料的,程天羽橫劍疾退!飛羽劍的劍勢直轉,為他從千軍萬馬中斬出后路!因為最后一刻,他莫名想起鐘師兄說的話,“比起向前,有時候后退更需要智慧和勇氣?!?/br>程天羽退了出來。以劍撐地,艱難站著。原來能在這樣的劍勢中全身而退,已經耗盡了他最后的真元和心神。可想而知,剛才他若不退,會受怎樣的重傷。劍嘯戛然而止,劍勢盡時如鳴金收兵。石臺上裂開一道縫隙。段崇軒抹掉嘴角溢出的血線,“承讓了?!?/br>臺下有驚呼響起。許多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開始發出驚嘆。“你知道那是什么劍?”“不知道,從未見過……”“我看倒像一種槍法?!?/br>誰都聽得出‘承讓’是一句客氣話,但程天羽很認真的回道,“沒有讓。是我輸了?!?/br>他收劍回鞘,走下擂臺,宋棠和鐘山已在臺下等著扶他。他低下頭,神情沮喪,“師兄,我輸了?!?/br>鐘山卻說,“不,你做的很好?!?/br>宋棠笑著拍拍他的頭,補充道,“沒有被對手激怒自亂陣腳,也沒有強撐不退,你勝過了自己?!?/br>于是程天羽也笑起來。青麓劍派的弟子聽見,紛紛上來恭喜他們的小師弟。洛明川和殷璧越將段崇軒扶下來。他雖然贏了,但最后一劍太過鋒銳,隱有反噬之兆。段崇軒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笑出了一嘴血沫子。滄涯山弟子們跟著他笑起來,濂澗宗的女修紅著臉遞上手帕。微風搖亂榆樹的影子。夏日里晴光正好。像是這些正值青春光景的年輕人們。在他們未來波瀾起伏的人生中,折花會終會變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們都會記得。曾于重明山下一戰,那場戰斗沒有失敗者。第37章夜飲段崇軒與程天羽的戰斗,無論是觀賞性還是參考價值,都達到了這次折花會到目前為止的最高水平。更適合作為說書素材,豐富葉城百姓文娛生活。程天羽年少成名,拿著青麓劍派亞圣的佩劍行走天下。段崇軒名義上是劍圣的弟子,但更多被人認同為掌院先生的親族。圣人們的閑話不能亂說,但這些年輕天才的故事卻是很有趣的談資。也有人注意到,這場戰斗背后另外四個人的影子。于是這更像一場青麓劍派與滄涯山的交鋒。不管外面傳成什么樣子,這天夜里,故事的主人公們坐在屋頂上,就著葉城的月色下酒。段崇軒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暢快的一天。暢快到難以言表,當浮一大白。于是他買來三個酒碗,三大壇‘醉留仙’。殷璧越是不會喝酒的,確切的說,他從沒喝過。但是今天他同樣開懷,也向往起三師兄‘落魄江湖載酒行’的豪情。洛明川坐在他旁邊,縱然拿著粗瓷大酒碗,也坐姿端正,衣袍不亂,全然是君子端方的氣度——如果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