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br>殷璧越這才明白,對方是在與他做修行上的交流。也是,兮華峰就他們兩個練劍的。雖說境界的差距大了些,君煜也真看得起他。半步大乘者劍法中的微瑕,自然不可能被凝神境的修者看出來。但殷璧越畢竟閱歷仍在。況且他已隱隱感覺出君煜的桎梏在哪里。甚至是從上次段崇軒說出,‘大師兄與大乘境者對戰時連春山笑也沒用’,心底就一直有疑問……這時他直接問了出來,“大師兄練劍,為什么不用‘春山笑’?”君煜不假思索道,“我未至大乘,不配此劍?!?/br>殷璧越想,他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他這幾位同門對他多有回護,他卻一直沒有能報答他們的機會。因此現在哪怕知道這番話有些班門弄斧的嫌疑,還是決定說下去。他看著君煜的眼,說的很是認真,“我境界不高,但私以為劍就是劍,花枝草木不可為劍,斧鉞鉤叉不可為劍。因此,手中有劍,才算是練劍?!?/br>君煜微微蹙起了眉。“如果不能為人所用,劍的意義在哪里?藏于室、懸于壁,以做觀瞻賞玩?”君煜沉默不語。殷璧越接著道,“在我看來,‘春山笑’固然好,但如果只裝在木匣里,便不是神兵,而是枷鎖!”“它在束縛你!”言出如劍,直指人心!破開當局者迷霧!君煜豁然抬眼,鋒銳劍氣磅礴迸射而出!殷璧越一身真元瞬間催發到極致,仍覺一陣氣血沸騰。僅是一息,眼前人暴動的氣息便重歸寂靜,沉如靜海。“大師兄你有沒有想過,師父既然把劍給你,那說明天下間,除了你,沒人堪配此劍!”君煜輕拂衣袖,仿佛拂去一粒微不可見的塵埃。于是多年壓抑,都在他這一拂袖間盡數散去。他鄭重道,“多謝師弟?!?/br>殷璧越低頭,“當不得謝?!?/br>但君煜仍是對他行了一禮。殷璧越急忙側身,避開這一禮。君煜怔在原地,看著遠山。殷璧越告了聲辭,獨自轉身下山。他知道君煜心障桎梏已破,此時還需要時間獨處靜思。他能看出這些,并非他比君煜高明,不過是當局者迷。也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君煜很強。都不會想到君煜會有桎梏。就連段崇軒說起君煜不用春山笑對戰,都滿是贊嘆的語氣。君煜確實很強。但他肩上擔負的太多。劍圣首徒的聲威,大師兄的責任。兮華峰與滄涯山甚至是天下格局的穩定。何止一把‘春山笑’?天下并不像表面上風平浪靜。因為劍圣失音信已久,甚至有居心叵測者散播出極隱晦的流言:劍圣已不在此方世界了。而滄涯山沒有亞圣。這意味著,如果有一天劍圣真的不在了。滄涯戰力最強的君煜,可能會對上不止一位亞圣。殷璧越想到這里,心情有些沉重。因為他能想到的,明里暗里許多人也能想到。甚至已經在千百種變局中推演出每一種變化。比如那位掌院先生。第14章將行殷璧越的沉重心情,最后還是沒能保持到見完二師姐柳欺霜。“師弟,再帶上這件龍鱗護體寶衣!”“還有這把南海沉山匕也要帶上!”“還有紫竹骨青玉扇,九龍神火罩,四方山河鼎,都要帶上……”柳欺霜還在想少了點什么。殷璧越看著堆成小山的法器嘴角微抽。……他從進來到現在還沒顧上說一句話。他知道柳欺霜練的是拳法,平時修行不重外物。想來這些身家,大多是‘西泠山一戰’的戰利品。這樣一來,他就更不能要了。所以他輕咳一聲,“師姐,我知你好意,但我是劍修,帶著這么多法器出門游歷,豈不是舍本逐末?”柳欺霜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這些東西,她自己平時也不用的。但又不放心,“師弟,帶一件防身也好??!”于是兩方妥協之下。殷璧越最后還是帶了一把匕首。柳欺霜冷靜下來,方覺自己入了障。出門游歷危機變數不可預料,哪有絕對周全的準備?哪有萬無一失的后手?她若真思慮過密,瞻前顧后,反是害了師弟。前路茫茫未可期,總歸要師弟一個人走。柳欺霜想明白這些,釋然了許多。說了些勉勵的話,就寬心的放殷璧越回去了。*****************青年坐在案前看書。他坐姿很直,不偏不倚。目光沉靜,如深淵浩海。他看的不是玉簡,而是一卷舊書,邊角已微微泛黃,也不是什么貴重典籍。即使這樣,他依舊絲毫松懈都不曾有。洛明川的自律與責任感已扎根在他性格中,深入骨髓。即使獨處時,行止也是一絲不茍的端方。就連他師父正陽子,有時都覺得他自律到苛刻地步。可他這種端方,并不會給人難捱的壓迫感。相反,每個跟他接觸過的人,都能感到如沐春風的舒暢。他的笑意不濃不淡,帶著恰到好處的親切。不管與誰說話,說什么,他始終站在持禮的距離。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這間屋子也像他的人一樣,不堂皇亦不簡陋。所有陳設都是中規中矩的布置。蓮紋青玉熏爐里點著樨冰香。對修者而言,有醒神靜思的效用。甘冽清涼的香氣縈繞在屋里。淡淡煙氣籠著青年的眉峰。他坐在案前,好似挺拔蒼勁的松柏立于危崖。只有洛明川自己知道。香是青麓劍宗舊友來滄涯論法時送他的,以往他從未用過。因為沒有必要。然而人心不靜,又豈是一爐樨冰香可以左右的?因此有人扣動他院門前禁制時,他索性放下書卷,推門而出。來的人是何嫣蕓。比起她一貫的嬉笑活潑,眉間似乎多了幾縷憂色。洛明川將人迎進院中,并未進屋。雖說修者不重男女之防,但他一貫持禮。何嫣蕓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剛坐下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