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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利劍劈頭蓋臉砸在他身上,疼得他下意識就是一串國罵。 越南人動手之前,舅舅就推著他上了救生筏。 看到趴在救生筏上驚惶不安的受傷船長時,孫澤第一反應就是,他什么時候離開了漁船? 大約從那個時候起,自己的腦袋就徹底陷入了混亂,完全清爽不起來。 現在漁船在他面前碎成粉末,他腦海里頭冒出來的話居然是,謝天謝地,虧得是回程出的事,船帶著的補給都上了島。 不然島上那么些人,別說什么綠葉蔬菜,恐怕連口能喝的水都供應不上了。 就是可惜了自己的行李,他那本厚厚的筆記上可是記載了不少一手資料。 除了他,誰會這樣身體力行的研究混合發電系統在不同環境下的應用。 除了他,誰清楚怎樣因地制宜地在各種不可能的環境下建立生態種植系統。 除了他,誰又能想出各種稀奇古怪,五花八門的雨水收集系統,愣是靠著無根之水種出一片菜園。 艸,真是要日他們祖宗十八代! 救生筏不比漁船,沒有動力機械,只配備了幾只小槳。 大腿有傷的船長當然不方便劃船。 剩下連孫澤在內四個人,包括舅舅在內,只能拼命劃動手上的船槳。 越南人開槍了。 他的腦海中反復回蕩著這句話,因為他感覺到子彈嗖嗖的從他腦袋上方穿過去。 孫澤從來沒有一刻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是這么的近,好像下一秒鐘他的天靈蓋都會直接叫人轟開。 即使當年他跟無苦一道,拿下那兩個持槍逃跑的逃兵時,他也只覺得驚險刺激,事后才想起來要害怕。 大約是當時在陸地上熱血上涌,不比現在漂浮在海面,環境足夠讓他一顆心往底下沉。 艸,應該給蕊蕊那小丫頭片子寫封回信的。 自己恁大一個人,跟個小孩子計較什么勁。 這么久沒有收到自己的信,估計她又會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小東西最愛生氣。 哎呀呀,那張小臉肯定是愁眉苦臉,嘴巴撅得能掛油瓶。 真想再捏捏她的臉啊,怎么就能這樣好玩呢。 其實洋菠菜不錯,他都沒告訴她,白子菜也發芽了。 船槳在大海里擊出水花,源源不斷,仿佛農村踩水車濺起的白沫。 這輩子,他除了在公園劃船之外,還沒有抓過船槳。 估計臨到了了,老天爺要一把頭讓他過足了劃船的癮。 孫澤下意識地咧開嘴巴笑,他得夸一句,老天爺還挺大方。 真正上了救生筏,人才知道大海究竟有多大。 這不是江,也不是河,而是廣袤無邊的大海。 處處有暗流,遍野是漩渦。他們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拼命地往前劃。 夕陽在海面上漂浮許久,終于被大海吞沒了。 那一片鮮紅,仿佛是大海撕裂太陽時流下的鮮血。 地球的主人是海洋啊。 孫澤抽抽鼻子,總覺得鼻端彌漫著血腥味。 他剛要摸自己的后頸時,救生筏突然間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救生筏被股漩渦卷了進去,他們全都叫拋了下去。 于是后頸上火辣辣的感覺,立刻變成了冰冷,10月底的海水即使是夕陽剛落下,也冰冷徹骨。 仿佛這一天下來,太陽凈在磨洋工了,根本沒有傳送進去丁點熱量。 肯定是受傷出血了,因為血腥味將鯊魚都吸引了過來。 海里頭的鮮血肯定很多,因為鯊魚們都跟瘋了一樣。 強烈的求生本能逼著孫澤拼命去追逐救生筏。 人固有一死,可無論輕如鴻毛還是重于泰山,他都不想死在鯊魚嘴里頭。 結果他沒能抓到漂浮著的救生筏,大腿先讓漁網纏住了。 然后他跟條魚似的,被網直接拖了上去。 要死了,要死了,孫澤腦海中反復旋轉著這個念頭。 可憐他連老婆還沒有呢。 越南人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設置漁網纏住漁船,然后好控制住船上的人。 是乖乖當戰俘,等待被交換回頭的機會?還是寧死不屈,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哈姆雷特的疑問,不過是與不是。 到了他這兒,就變成生與死的抉擇。 一只胳膊伸過來的時候,他的本能反應居然是撲上去狠狠咬住對方。 又是一聲炮彈炸開的聲響,這一回他甚至連炮彈落在哪兒都看不清楚。 因為巨大的水浪將他整個人都拋了起來,然后纏在他大腿上的漁網又讓他重新墜回海中。 伸過來的胳膊更多了,他一張嘴巴根本不夠用,只能胡亂地叫罵。 然而驚心動魄的海域求生已經耗光了他的全部精氣神。 即使張了嘴,孫澤舌頭底下能夠發出的也不過是咿咿呀呀的聲音。 縱使這樣,他依然不墜氣勢,怒目相視。 沒錯,他是不知道要以身作餌,將越南人的炮艇吸引過來。 可他一點兒也不怨恨,身為軍人,即使不是海軍,他也有責任保家衛國。 孫澤掙扎得太厲害了,對方不得不加派人手,試圖控制住他。 恍恍惚惚間,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孫工,你怎么在這兒?” 那一句“孫工”奇妙地安撫住了他,他看著小班長那張憨憨的臉。 孫澤咧開嘴巴,扭曲出個古怪笑:“艸,兄弟陪你來了?!?/br> 就是不知道這一回,越南鬼子究竟要多少贖金。 孫澤的視線掃過面前的一張張臉,個個都曬得面色黧黑,叫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究竟是什么神色。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位中年男人的面上,只覺得很是眼熟。 哦,對了,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陳將軍。 難道陳將軍也被抓了嗎?那越南人可不得高興死了。 一雪前恥呀,估計越南方面還要優待他。 聽說越南海軍司令可是陳將軍的大學同學。 正是這些在中國受訓的越南海軍,將炮口對準了昔日的恩師。 聽說他們打中國人的軍艦,還有些是當初中國援助給他們的。 真有意思,我們想的是兄弟情深,人家琢磨的是師夷長技以制夷。 孫澤的目光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全副武裝的越南軍人。 終于,他的視線落在了國旗上頭,腦袋瓜子還沒琢磨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心先搶了一步,踏踏實實地暈過去了。 這一覺天昏地暗,孫澤睡得人事不知。 醒他過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完全黑了。 孫澤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方,只聽見外頭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陳將軍語氣帶著點兒抱怨:“你不是帶著他回岸上去了嗎?怎么會到這兒來?” 鄭舅舅十分無奈:“就是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