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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變化可大了。 李家女人的老娘躺在公安局里頭。 她已經癱了,要是關了她女兒,那就請政府照顧她這個老不死吧。 一個癱瘓的老太婆,居然將整個公安局攪和得年都沒過成。 然后李家女人居然神奇地被放了出來。 當然她也沒敢回鄭家村,就住在了娘家。 誰知道即使隔了三四十里地,她也沒能安生,非得將別人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才心里舒坦。 小蔡看了眼春妮,絲毫不掩飾失望:“我以為你是個純潔的女孩?!?/br> 林蕊暴跳如雷,一把將李家女人也推進了溪流中,跑到小蔡面前:“我姐哪兒不純潔了?” 小蔡跟看見垃圾一樣,直接往后退,從牙齒縫里蹦出一個字:“臟!” 王大軍火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怎么說話呢你?我看你嘴巴臟!” 小蔡梗著脖子:“臟還不讓人說嗎?竟然還有臉裝!” 他本以為這是個純潔樸實的女孩,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王大軍勃然大怒,推攘著他:“你他媽的說話給老子放尊重點,你他媽才臟呢?!?/br> 正正經經的中專畢業生,斯斯文文的文化人,竟然就是這么個玩意頭! 臟什么?臟的是糟心爛肺的人,臟的是齷齪的心。 “就你還有臉說別人臟?” 王大軍個子要比小蔡高出足足大半個頭。 他伸手一拎,簡直跟拎小雞一樣,將人吊得腳尖踮著地。 自覺是整個家中長男的人面色陰沉:“好好說話會不?好好給我meimei道歉!” 艸,這小子還有臉嫌好怠拐的,他家的meimei配這王八羔子綽綽有余。 小蔡被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直接喘不過氣。 “大軍哥,你放開他吧?!贝耗萃回5亻_了口。 王大軍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說話聲音也像炸雷:“你怕啥?哥在這兒呢,哥給你做主?!?/br> 林蕊也抱住春妮的胳膊,她也覺得這男的嘴欠缺教訓。 照他的想法,直接給他倆大耳刮子。 說的是人話嗎? 長這么大,沒人告訴他什么是是非曲折嗎? 最基本的禮貌涵養呢? 三觀不正的東西,早點暴露出來早點好。 春妮卻搖搖頭:“我跟他本來就不太熟。大軍哥,你讓他走吧?!?/br> 王大軍鼻翼翕動著,鼻孔中重重地吐出一口粗氣。 “我meimei是菩薩,我可不是?!彼偷囊凰墒?,叫小蔡跌了個狗啃泥。 王大軍指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老子警告你,有多遠滾多遠,以后別再犯我手上?!?/br> 一場風波終于平息。 秋寶叔叔家的孩子被母親打發過來喊客人回家吃飯,春妮卻毫無胃口。 她借口家里頭還有事,匆忙跟眾人道別。 大爺爺面色凝重,伸手招呼這個從村里頭出去的姑娘:“走,坐大爺爺的船,大爺爺送你回家?!?/br> 春妮還要拒絕,然而倔強的老人已經走向小船。 王大軍踟躕了一下,趕緊跟上。 秋寶叔叔朝他招手:“沒事,回頭我給你把車開過去,帶兩頭豬是不是?沒問題?!?/br> 林蕊毫無胃口,吃過中午飯之后,就連無苦帶過來的改良型漁網都沒辦法讓她心情愉快。 她看著被推下魚塘的浮床,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世間最難改變的就是人心,這世間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人指手畫腳,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有的只有苛責以及指指點點的齷齪。 有山有水的地方,風總是特別大。 風車帶動著浮床轉動起來,掀起了塘底的淤泥。 原本看著還頗為清澈的地方,原來如此渾濁不堪。 蘇木輕聲問她:“30年后呢?30年后會不會再也沒有這種事?” 林蕊伸出手捂住臉,聲音跟機器人一樣毫無感情:“不會?!?/br> 從某種程度上講,也許更糟糕。 因為30年后信息更發達,人在鍵盤背后,惡劣的一面更加肆無忌憚。 不管怎樣無辜,受害者終究會遭遇攻擊。 人心就是如此可怕,骯臟以及齷齪。 總有人直接跳過他們是受害者根本前提,然后站在制高點上對他們橫加指責。 受害者應當這樣做那樣做,否則就是他們的錯。 七嘴八舌的聲音,似乎集體忽略了一個事實,怎么沒人告訴兇手不要犯罪? 人類欺軟怕硬的劣根性啊,在受害者有罪論面前表現的最淋漓盡致。 蘇木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道:“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br> 靠在少年懷中的少女突然間跳起來:“沒錯,所以他們要受到懲罰?!?/br> 口業就不是罪了嗎? 嘴欠也應該付出代價。 少女瞇起眼睛,摸著下巴開始思量應當該怎么做。 蘇木有點兒慌,警告她道:“你別瞎胡鬧啊?!?/br> “誰說我胡鬧的?”林蕊煞有介事地強調,“我這人一貫很講道理?!?/br>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因為兇手家里有老人要照顧,所以就不抓兇手? 這種可怕的邏輯,難道不是在鼓勵人們作惡嗎? 善良本分老實的人,活該被欺負:兇殘霸道不講理滋事挑釁的人就能夠被法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倘若是這樣的話,那整個社會距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 她一長篇大論蘇木就頭疼,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林蕊一本正經:“知道權力的天敵是什么嗎?” 蘇木被她繞得頭暈,一時間都回不過神來。 少女煞有介事:“輿論,輿論的力量?!?/br> 比方說有人被偷了手機,正常情況下基本上沒希望找回頭。 但如果被全民關注之后,那手機十之八.九就能重新回到他手上。 有些事情非不能也實不為也。 還有一種職業叫做無冕之王,尤其在信息傳遞極為不發達的1990年,記者的筆桿子,具有更強的威力。 現在強調要建設法制社會。如此公然踐踏法律,肆意妄為的行為,難道不應當被鞭策,被鄙視,被督促嗎? 說到后來,林蕊的心情終于好一些了。她就是睚眥必報,惹她不痛快了,他她絕對不叫人痛快。 少女安置完魚塘的種植床,殺回江州城就直奔大學實驗室。 數據呢?她要水樣的測量數據。 馬教授的研究生小周被吵得頭都要大了,他連連作揖求饒:“小姑奶奶你行行好,上午才送過來的水呀,你現在就讓我出數據?” “那當然,總不能指望它們待著還生水寶寶吧?!绷秩锔Fぬ且粯?,甩都甩不掉,“周哥你看我都來了,你就趕緊給我做嘛?!?/br> 旁邊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