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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的肩膀,驚惶地上上下下打量他:“有沒有哪里不好?” 少年看到進屋的人是嬢嬢跟姑爹,整個人立刻松弛了下來,茫然地搖頭:“沒有啊,嬢嬢,我以后不抓蛇了,你別生氣?!?/br> 林母現在哪里還能再聽到一個蛇字,趕緊又一把將人摟進懷里頭,拍著孩子的背,也不知道是安慰孩子還是安慰自己:“對,我們蘇木是好孩子。咱以后不碰蛇了啊?!?/br> 蛇是地龍,透著邪性。 老輩人都說不能打蛇,否則肯定要遭來報應,甚至禍及子孫。方孝孺為什么株連十族?據說就是他父親做主遷墳的時候,燒死了一鍋蛇,所以被報復了。 這會兒,鄭大夫母親身份占了上風,立刻將科學統統拋諸腦后,完全忘記不能講封建迷信。 “媽——”躺在床上的林蕊也被房里頭的動靜吵醒了,打著呵欠揉眼睛,小聲抱怨道,“你怎么才回來?!?/br> 鄭大夫看小女兒嬌里嬌氣的樣子,心頭火直冒:“你怎么光自己睡覺,讓蘇木跪著???” 林蕊委屈:“不是你讓他跪的嘛?!?/br> 還說自己回來之前不許他起來。 這孩子駑鈍的很,無論她怎么說,他都堅持嬢嬢沒講可以起來,他就得繼續跪下去。 “那你就心安理得地睡大覺?第一個該跪的人就是你!”鄭大夫戳著女兒的腦門子,看到蘇木腿上都跪出了紅印子,更是心疼的不行。 兩人怎么不中和一下呢,女兒皮得要死,小蘇木卻乖得要命。真是可憐咯,她的乖乖。 要不是太困,林蕊都要雙手叉腰了。 嘿,合著這小子是扮豬吃老虎,跟她爭寵來著。 林建明在家里頭翻找了一圈,確定沒蛇之后,才朝妻子搖搖頭,長吁口氣。 “端午節的雄黃還有嗎?撒一圈在窗戶跟門底下?!?/br> 林母趕緊起身去翻找雄黃,她印象中好像還沒丟。江南多陰雨,家里頭容易生蟲子,她原本留著是打算驅毒蟲的。 林蕊打著呵欠,迷迷糊糊地問父母:“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為什么要拿雄黃啊,雄黃有什么用來著。好困,她想不起來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決定還是瞞著孩子,別嚇到兩人了:“沒事,趕緊睡覺吧?!?/br> 蘇木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睡眼惺忪:“哦,那我下去了啊?!?/br> “別走!”林母哪里敢放他下樓,“就在家里睡吧,你,進去睡上鋪?!?/br> 蘇木猛的一個激靈,連連擺手:“我還是下去吧?!?/br> 林父急著跟妻子商量事情,趕緊拉住抬腳欲走的蘇木:“快點兒睡覺去,別瞎折騰?!?/br> 林母也伸手拉還賴在床上不動身的小女兒,“趕緊進去?!?/br> 林蕊撅著嘴巴不高興:“我剛捂暖和被子呢?!?/br> 鄭大夫哪有心思跟女兒?;ㄇ?,直接伸手把人拖出被窩,打發她回自己床上睡去了。 蘇木爬到上鋪,探下腦袋想跟林蕊咬耳朵。 他總覺得嬢嬢跟姑爹有事瞞著他。雄黃是干嘛用的?雄黃辟邪啊,嬢嬢不是從來都不信這些嗎? 少年掛下半個身子,還沒張口,先聽到一連串的鼾聲。無憂無慮的少女打著小呼嚕,已經歡快地又睡著了。 蘇木在心中嘆了口氣,蕊蕊到底不是修行之人,居然聽了雄黃還無動于衷。 奈何瞌睡就像病毒,傳播起來潤物細無聲。玄學少年聽了兩聲胡嚕就開始犯困,終于腦袋一低,跟著陷入了黑甜鄉。 外屋的夫妻倆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終于等他們睡著了,才貼在一起咬耳朵。 “別擔心?!绷指赴参科拮?,“今年降溫快,最遲十一月份,蛇肯定得冬眠?!?/br> 就是它復仇的決心再大,自然生理規律總躲不過。等到一覺睡到三四月份,能記得住自己還是條蛇就不錯了,哪里還顧得上復仇。 林母聽到報仇這兩個字就心肝兒亂顫,心里頭一陣恨又一陣悔。自己就不該馬虎大意,放這兩個小的跑到郊外去抓蛇。 “沒事,說到底是那些人挖了蛇的老巢。又不是蘇木跟蕊蕊端的蛇窩?!?/br> 這就好比有人搶了金礦,金子掉在地上被倆孩子撿了。金礦主人要追究也該找劫匪的麻煩。 鄭大夫不甚肯定:“那撿的金子是不是也該還回頭,不然人家還得找他算賬?!?/br> 夫妻倆對看一眼,趕緊爬起床,掀開布簾子進去看孩子。 夜色深沉,八月三十的晚上沒月亮。遠遠的,靠馬路的方向映進來點兒路燈的微光,朦朦朧朧顯出點兒孩子臉龐的輪廓。 兩個小家伙正鉆在被窩里頭,睡得香甜。黑暗中,他們平穩的鼾聲簡直就是世間最悅耳的歌謠。 突然間,一道雪亮的閃電撕裂了夜空的安逸。緊接著,一聲悶雷,震得窗戶都抖了兩抖。 鄭大夫臉色大變,老話說得好,十月雷,人尸拌來堆。 她的心一陣接著一陣狂跳,幾乎要躥出嗓子眼,再也落不下來。 “沒事?!绷指赴参科拮?,“九月打雷谷堆多,十月打雷墳堆多。今兒剛進九月?!?/br> 老話說的都是農歷,今天才九月初一。 蘇木被悶雷驚醒了,聽著外頭噼里啪啦的雨響,想起自家窗戶沒關,掙扎著要下去關窗子。 家里本來就潮濕,泡了雨會上霉的。 “別動?!绷帜岗s緊摁住他,艱難地,“我們回家時已經關過了。睡吧,明天還要上學?!?/br> 林蕊也被接二連三的雷吵醒,迷迷糊糊地問母親:“下雨了嗎?根生叔叔的稻子割完沒有?” 莊稼都是望天收,農大的稻田要是泡在水里頭,芬妮爸媽還怎么掙錢養家??? 林母又生氣又心痛。小女兒要是什么時候都能這樣懂事就好了??蛇@個時候,她哪里還顧得上人家的生計,只心情復雜地撫摸著女兒的腦袋,放柔了聲音安慰:“沒事的,趕緊睡吧?!?/br> 屋子里頭漸漸恢復安靜,直到平穩的鼾聲再度響起。 孩子們睡著了,大人卻徹夜難眠。 林家夫妻哪里還敢回床上睡覺,只枯坐在床邊相互依偎著守了整夜。 好好的割稻天怎么下起了雨?明明昨晚天氣預報說是晴天。 夫妻倆心里頭七上八下,總覺得有事發生。 樓上的第二只拖鞋直到暮色將散才落下。 天邊顯出一線魚肚白的時候,周師傅又跑上筒子樓敲林家的房門。 出事了,留在醫院治療蛇毒的盜墓賊又叫蛇給咬了。醫生看傷口判斷,還是銀環蛇下的嘴。 現在醫院的抗銀環蛇毒血清已經全部告罄,從外地調用的血清還在路上。 幾人被咬的相當厲害,同病房的人看到長蛇游走的時候,他們已經陷入了昏迷。 蘇木被匆匆忙忙叫起來,少年打著呵欠踩腳踏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