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鑫拈了塊香瓜塞進meimei嘴里頭：“吃你的吧，就你能耐?！?/br>
    鍋里頭的湯水燒的差不多干了，林蕊自己加上三勺子鹽，然后又翻炒到收湯，大功告成。

    鄭鵬剛從井邊忙完回來，抓著剛洗好的芫荽探頭：“那我手上的東西還要不要？”

    “要！”林蕊趕緊接了芫荽，綠油油的香菜一刀兩斷，用來擺盤。

    半桶小龍蝦不過五六斤重，燒好了盛放在大海碗中，其實也沒太多。

    林蕊興致勃勃地盛出一碗，交到眼巴巴等在邊上的鄭鵬手中：“來，給我送菜去吧?！?/br>
    外婆聞到香味進廚房，聽到她的豪言壯陽，笑著摸了下小外孫女的腦袋：“還真送啊，這又不是紅燒rou?！?/br>
    海蝦在鄉間常見的很，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誰家拿海蝦當大菜給鄰居嘗鮮，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林蕊心道三十年后的小龍蝦可比五花rou貴多了，不，比牛rou羊rou都貴，簡直吃出了澳龍的架勢。

    鄭鵬已經放下碗，抓了只海蝦，剝出蝦尾放進嘴里，夸了句：“真蠻好吃的，香，好鮮啊?！?/br>
    林鑫搖搖頭：“你二姐快把香油瓶倒空了，能不香么?！?/br>
    “自家種的菜籽換的油，又不是外頭拿油票買的，沒事?！蓖馄畔喈斉鯃?，也夾了只蝦子嘗嘗，點頭夸獎，“蠻好，我們蕊蕊將來能當大廚，上國宴，服務國家領導跟外賓?！?/br>
    舅媽樂得不行：“那可不成，大姐還指望蕊蕊上大學呢?！?/br>
    林蕊得意洋洋：“這也沒什么啊，我們……有的大學就有旅游烹飪專業，出來工作不要太好找哦?！?/br>
    外婆笑得直搖頭：“搞不懂現在的人哦。當廚師跟師父就行，還要上大學啊。這不是糟蹋人才么?！?/br>
    林蕊心道，這算好的了，起碼實用。

    三十年后，好多大學里頭的專業五花八門，卻壓根沒有半點兒用處。純粹浪費國家跟家長的錢，還有學生的時間。

    剩下的菜，林蕊也躍躍欲試，她還會炒青椒斬蛋呢。對了，那個燒茄子她也會，放點兒醬進去，不要太鮮美。

    然而大人們卻堅決不肯再讓她進廚房，全都哄她出去玩。

    “看電視吧，要放了?！蓖馄胖苯永母觳不靥梦?，讓她一邊吃海蝦一邊看電視。

    林蕊自己嘗了只小龍蝦，決定先打98分，防止自己太驕傲。真不錯，鮮辣香美，不愧是她的手藝。

    等到中午上飯桌，大家也相當捧場，人人都先夾起只小龍蝦放進碗里。

    外婆盛好一碗飯，里頭蓋上水蒸蛋跟豆腐泥鰍，招呼孫子：“鵬鵬，給老太送過去?！?/br>
    林蕊十分驚訝：“老太為什么不跟我們一塊兒吃飯啊?！?/br>
    話一出口，她就想捂自己的嘴巴。蠢貨，她怎么忘了她媽說過，老太當姑娘時纏過腳，走路不方便。

    外婆笑道：“可不是么，我們都說自家人不怕，老太卻非要擔心過給我們?！?/br>
    林鑫放下筷子強調：“不會的，老太的病就是看著嚇人，又不傳染?！?/br>
    外婆無奈：“她不聽啊。不過也好，她要是上桌，肯定只吃素菜，一點兒好的都要留給你們?！?/br>
    舅媽剝了蝦尾放進老太的飯碗中，笑道：“老太還以為活在□□呢?！?/br>
    林蕊靈機一動，盛了一小碗泥鰍豆腐湯，站起身喊鄭鵬：“我跟你一塊兒去，讓老太也嘗嘗我的手藝?！?/br>
    鄭家老祖母住在朝南的正屋。

    她雖然已經九十歲了，眼不花耳不聾，就是眉毛跟眼睫毛都脫落了，臉上手上全是奇怪的斑點，鼻子像一個rou團一樣蓋在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不順暢的原因，老太說話聲音有點兒嗡嗡的。

    她看到送飯的重孫子跟重外孫女，皺起眉頭：“放在外頭就好，敲門我自己拿?！?/br>
    林蕊笑瞇瞇地遞過去飯碗：“老太，你嘗嘗我做的蝦子，可好吃了?！?/br>
    “哎呀，你們這些丫頭。你也是，你媽也是。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怕什么熱，非得弄個電風扇回來。又亂花錢?！?/br>
    林蕊心里頭暗笑。果然天下的長輩皆是一脈相傳。

    她高中畢業那年，因為實在閑得無聊，兼職干了兩個月的導游。掙到錢給她媽買了件連衣裙，她媽嘴上嫌棄，卻連著穿到了冬天。

    天冷？不怕，外頭還可以罩件大衣啊，多時髦！

    老太接過飯碗，堅決不讓重孫輩再待在她屋中，直接將他們轟出去。

    林蕊悻悻地回到堂屋吃飯。

    外婆笑著朝她擺擺手，示意她吃自己的飯。

    等到午后休息，林鑫跟meimei并排躺在竹床上，她才壓低聲音叮囑：“別說漏了嘴?！?/br>
    老太其實是麻風病。但癥狀輕不明顯發現又早，經過規范化療之后，已經沒有傳染性。

    只是大家都談麻風色變，難以接受這個人群的存在。

    外人只知道老太得的是怪病，要是知道她有麻風，肯定要把她送進麻風病院去。

    林蕊嘆氣：“老太可真不容易?！?/br>
    她以前曾聽他媽提過幾嘴巴，鄭家祖上也算殷實。

    奈何老太爺不學好，抽上了大.煙，直接把鎮上的鋪子跟鄉下的田地全都換成了煙土，最后也是死在煙榻上的。

    老太一個小腳女人成了寡婦，備受宗族的欺負，卻含辛茹苦養大了外公。

    后來林母上學，也是老太堅決支持的。為此，老人還化掉了最后一點兒首飾。

    林鑫輕輕拍著meimei的背：“睡一會兒吧，早上起來的太早?！?/br>
    林蕊迷迷糊糊間看到舅媽拎著桶出去，頓時一個激靈：“舅媽，你干嘛??？”

    “倒蝦殼啊，這東西可招蚊子蒼蠅了?！?/br>
    “別倒！”林蕊趕緊跳下竹床，“這個可以當飼料養魚蝦?！?/br>
    舅媽忍不住笑：“我們家又沒包魚塘，養什么魚啊?！?/br>
    “磨碎了喂雞。你不是說雞也要吃蛋殼才是長出蛋殼么，這個就正好。曬干了磨碎了喂雞?！绷秩镌秸f越興奮，雙手一拍，“養蚯蚓，用蝦殼養蚯蚓，蚯蚓可以喂雞?！?/br>
    她扯著嗓子喊表弟：“鵬鵬，我們去挖蚯蚓吧?！?/br>
    林鑫一把拉住meimei：“行了！好好睡你的覺?！?/br>
    長姐如母，未成年人缺乏民事自主權，林蕊被她姐押著重新躺回竹床上睡午覺。

    林鑫看了兩頁單詞，也困了，沉沉睡去。

    等到她醒過來時，身邊已經空空如也。

    外婆捧著西瓜出來招呼她吃：“蕊蕊跟鵬鵬去挖蚯蚓了，說要喂雞?！?/br>
    林鑫被meimei給氣樂了：“她哪里是要喂雞，她是怕我喊她寫作業！”

    第9章 超生游擊隊

    院子門響了，先前給鄭家送菱角的姑娘走到堂屋門前，小心翼翼地問林鑫：“鑫鑫姐，蕊蕊在嗎？”

    外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