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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冷寂頹敗的氣息。他確確實實還活著,可張景文心里清楚,賀知書的走把蔣文旭的靈魂都帶走了,如今留下來的只是一個軀殼。蔣文旭不說,不承認,但他真的不心知肚明賀知書永遠都回不來了?張景文知道蔣文旭在贖罪,蔣文旭容不得自己不痛苦,他甚至覺得只有永遠的痛苦的等待才最適合自己。蔣文旭看著張景文:“再過兩個月我就走了,世界各地去轉轉,公司麻煩你幫忙看著點,你自己看著給自己開工資吧?!?/br>“你幸好沒一開口這公司都不要了?!睆埦拔纳钌羁此谎?,微弱的嘆了口氣。蔣文旭搖頭,遞過去一沓文件:“我舍不得…你也知道這公司其實都算是知書的?!?/br>張景文突然眼神一凝,蔣文旭伸手出來的時候張景文瞥見了他深色襯衣袖口暈濕的一片痕跡,靠近了恍惚可以嗅到血腥味。張景文一把扯住蔣文旭的腕子,強行把他袖子擼上去,一時竟怔住了——蔣文旭手臂上全都是深深淺淺的刀傷,有結痂的舊傷,也有還未止血的新傷,斑駁的交錯在手臂上,觸目驚心。張景文猛的推開蔣文旭,咬牙罵道:“你傻逼吧?!多大人了還學中學生自殘自虐那一套?!你他媽作死吧就!”景文狠狠把手里的文件甩在地上:“你他媽現在知道當情圣了,人在跟前兒的時候你死哪兒去了?!”蔣文旭默默站在一邊,神情莫測。任由張景文把辦公桌上所有東西摔砸泄憤。一包東西掉出來的時候張景文怔愣的住了手,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都被震懾住了。他慢慢撿起那一小包裝著白色粉末的透明膠袋,看蔣文旭的目光陌生又悲哀。景文連火都發不出來了,他久久注視著蔣文旭,輕聲問:“你告訴我,這是什么?”蔣文旭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他緩緩把頭抬起來的時候張景文竟然看到了這個男人哭了,是那種極悲傷的哭,甚至到了只有咬緊牙關才能不發出聲音的地步。蔣文旭壓抑著聲音,那種絕望的哭腔讓人窒息:“景文…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賀知書不肯見我…夢里都不讓我見一面…你知道嗎,我只有醉酒后身心疼到極致才能恍恍惚惚見到他一眼??晌艺娴臐M足不了…吸毒的人不是都說可以在那個過程中見到最期望最好的幻境嗎?只要能讓我清清楚楚再見他一回…我死了又有什么為難?”張景文輕輕嘆氣:“賀知書又怎么肯愿意見到你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連這種東西都碰,賀知書活著不愿意見你,死了也嫌棄?!?/br>這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竟對蔣文旭殺傷力比當頭一棒更大,他的牙齒都開始磕碰著打顫:“我還…還沒有碰…你不要說了,知書聽見又該怪我了…”張景文說不出別的什么了,他不知道這樣的蔣文旭還能撐多久?他把那包東西放在自己兜里,疲倦的閉了閉眼:“以后再做傻事的時候…想想知書?!?/br>蔣文旭在家休息了半個月,身上沒有新的傷了。他開始收拾屋子,做兩個人的飯,看賀知書看過的書和電影,晚上擁著賀知書的衣服入眠。他把自己活在了這個世界之外。身體稍微好些了之后他翻了很多旅行的攻略,把大事小事托付出去后他就訂了遠行的機票。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風景,遇到過很多人,但無論眼前的美麗和熱鬧多繁華,只要一轉身,蔣文旭還是得重新背負起所有的寂寞。后來蔣文旭愛上給賀知書寫信,他喜歡在長途的綠皮火車上落筆,在淡季去冷門的地方,車廂空蕩蕩的,蔣文旭提筆落筆,陽光斜斜灑在鋼筆尖在稿紙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一刻蔣文旭的心口就像被充上了氣,滿滿當當的膨脹起來,那是缺失了很久的幸福感。那種感覺就像離賀知書很近很近,他們一起分享著隱秘的情感,信郵出去的時候甚至還帶著熱烈的愛和思念的暖意。蔣文旭寫給賀知書的信一封都沒有燒過,在他看來賀知書只是獨自遠行漂泊。他不填地址,漫無目的的寄信,把希望和真心投進信箱。他希望有一天他愛的人可以看到信回到自己的身邊。蔣文旭對賀知書的感情又與艾子瑜不同,蔣文旭的感情無疑要復雜深厚很多,因為他做過錯事,愧疚和悔恨太重,足夠讓他此生不忘。站在俄羅斯的貝加爾湖的時候蔣文旭看著蔚藍的湖面,他在賀知書走后第一次感覺到心間的顫動,他的心似乎與什么隱秘不為人知的世界聯通了。蔣文旭第一次問自己如果一直等不到賀知書該怎么辦,等一輩子嗎?蔣文旭笑著掬了一捧水,他再等四年,體會一下賀知書曾苦等他回頭時那四年的思念和痛苦的煎熬,贖下一些自己曾犯下的罪過。然后呢?然后我就去找你,上窮碧落,下到黃泉,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走下去。第八十四章宋助理番外我十年前大學畢業出來面試,簽的第一家公司就是蔣文旭做的那家。那會兒公司的規模遠不如現在大,蔣文旭也還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時候我還經??匆娰R知書,很細心又溫和的人,從不發火,處理事情完美精細滴水不露。他做什么都特別優秀,甚至總是要忙完自己的再幫蔣文旭去收拾一堆爛帳。有一次無意中在半掩著門的茶水間看見他倆接吻,我才知道原來他們竟是一對同性戀人。倒沒什么不能接受,他們都很出色,氣場莫名契合,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別扭。他們對彼此也真是好到極點,有時看的我都羨慕的不得了。能一起走到這樣的程度,無論同性還是異性,都讓人佩服。我看得出來蔣文旭很愛賀知書,眼神騙不了人,他也沒有試圖過掩飾,每次目光落在賀知書身上都是熱烈深情的。蔣文旭脾氣很燥,每次他發起火來我都要暫時去賀知書那兒避避,慢慢的蔣文旭竟也不跟我發火了。我當時還能跟他開個玩笑,我問:“蔣總,您怎么學好了?”蔣文旭說:“我怕你單獨跟賀知書待久了起歹心?!?/br>我當時真覺得蔣文旭可愛的沒邊兒,吃醋都能這么有趣,獨占欲強的像忠犬護骨頭。說真心話,那時候我覺得誰變蔣文旭對賀知書都絕對變不了,打死我都不信蔣文旭會變成后來那副模樣。公司越做越好,國家扶持政策多,簽下了不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