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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這是軍艦,不是什么可以先上后補票的客船?私闖軍艦是要治罪的!”“廢話……我……又不是白癡……”安托萬氣若游絲,“我有蘇維塔將軍親自簽發的手令,任命我擔任專員,跟隨‘升月’號啟程……”他吃力地打開行李包,在里面翻找,“手令……手令哪兒去了?”“蘇維塔派你來干什么?”“不是他‘派’我來,而是我‘求’他的?!彼麤]好氣地瞪了朱利亞諾一眼,仿佛后者不明白他的苦心,“自從聽說你們要跟船去那什么囚犯島,我就很……很不放心。雷希也說擔心你們。狄奧多拉女士和康斯坦齊婭小姐都為你們擔憂,所以我只好臨危受命,來保護你們啰!”他將包里的東西一樣樣取出:一堆衣物、一塊磨刀石、一個臟兮兮的錢包、一塊包在油紙里看上去已經發霉的面包(安托萬紅著臉把它扔進海里)、一柄用黑布包裹的斷劍。“保護我們?”朱利亞諾哭笑不得,恩佐劍術卓絕,他自己也不差,何況還有一船訓練有素的水兵,哪里需要保護!安托萬卻驕傲地點點頭:“當然!你們兩個太讓人放心不下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惹麻煩。我不保護你們怎么行!”恩佐在他身邊蹲下,撿起那病斷劍:“這不是雷希的‘霜之詩’嗎?怎么會在你手里?”“是雷希送我的!他說反正也沒用了,干脆給我。這可是個寶貝!雷希說假如有一天我窮困潦倒、走投無路,就賣了這把劍,雖然是斷劍,但值不少錢呢!”安托萬奪回他的寶貝,珍而重之地放回包里。“哎,找到了!”他驚呼一聲,從行李包最深處抽出一封信。信被壓得皺巴巴的,還沾著可疑的污漬,不過火漆封印依舊完好?!疤K維塔將軍說,把信拿給船長看就行了?!?/br>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我這就去拜見船長?!眲傋吡藘刹?,他突然臉色大變,捂著肚子,痛苦地弓起身體。朱利亞諾關切地扶住他:“你怎么了?!”“我……暈……船……”說罷,安托萬沖向船舷,對著大海,默默吐了起來。朱利亞諾好心地在安托萬的床邊放了個木桶,這樣他隨時都可以抱著桶盡情嘔吐。安托萬已經把昨天的飯都吐出來了,胃里空空如也,現在正在一個勁兒地嘔酸水。船上的醫生過來看過一次,但按照他的說法——“暈船與否是天生的,他沒救啦!”——沒有什么特別好的救治辦法,“升月”號也不可能專門為了一個人返航,所以安托萬只能憑自身的毅力熬過去。(“等他熬過去,就會發現一片嶄新的天地!”醫生樂觀地鼓勵道?!叭绻麤]熬過去呢?”朱利亞諾問?!八烙诿撍??!贬t生回答。)現在,安托萬像只受傷的倉鼠,難過地蜷成一團,只剩毛茸茸的腦袋露在外面。朱利亞諾心情復雜地幫他掖好被角:“你去阿刻敦的時候不也是乘船嗎?那時候你怎么捱過去的?”“別提了……就像去地獄走了一遭……”安托萬看起來又要吐了。于是朱利亞諾識趣地結束了乘船話題。“那你睡一覺吧,睡著就不暈了。記得多喝水?!贬t生在安托萬的飲水里加了安眠藥,如果他這一路都能安穩睡過去,那倒也好。安托萬弱弱應了一聲,啜泣著合上眼睛。朱利亞諾拍拍他的后背,熄滅煉金術燈,躡手躡腳走出艙室。船長為三位貴客特意騰出一個單間,這樣他們就不用和水兵們一起睡通鋪了。恩佐靠在艙室外,雙臂環抱胸前。見朱利亞諾關門而出,他不加掩飾地嗤笑一聲:“好一個‘保護’我們,他還沒大顯身手,反倒讓我們先照顧他了?!?/br>“他也是好心……”朱利亞諾為朋友辯解。“我看他是蘇維塔特意派來拖我們后腿的?!?/br>朱利亞諾做了個鬼臉:“先不管安托萬。我們去看看費爾南多?!?/br>“正有此意。我還以為你一上船就會迫不及待地跑去牢房,沒想到居然拖到現在?!?/br>“費爾南多又跑不掉,什么時候去都行。這兒是大海中央,他插翅也難飛?!?/br>費爾南多被關在甲板下層的牢房中,牢房四壁用鐵水澆鑄,密不透風,還有專人全天候看守,除非他突然學會穿墻魔法,否則絕對逃脫不掉?!吧隆碧柗鬯哪陙聿恢\送多少犯人,從沒出過一個逃犯。朱利亞諾和恩佐下到甲板下面的牢房區域。他們經由船長許可,可以自由出入船上的任何地點??词胤溉说乃终J得他們?;蛟S是因為船長的命令,或許是想在“將軍的專員”面前留下個好印象,他熱情地將兩人迎進去。“犯人費爾南多就關在最里面的牢房中。兩位小心,他性格狂暴,押他上船時,他發瘋似的打了好幾個人。我們實在沒轍,只好把他用鏈子鎖起來。需要小人打開鏈子嗎?”朱利亞諾搖搖手:“不必。我們只是過來問話,隔著鐵欄桿就好。你退下吧?!?/br>“是,是?!笨词毓碜?,恭恭敬敬地退下。甲板下黑暗無光,唯一的光源是朱利亞諾手上的煉金術提燈。被關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就算正常人也會發瘋。一瞬間,朱利亞諾有些同情費爾南多。但這微渺的同情很快被洶涌而來的仇恨所取代。他曾在同樣黑暗的夜晚沒命地奔逃,現在輪到費爾南多了。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舉著提燈,和恩佐一起走到牢房區最深處。如看守所說,最里面的牢房里有個人被鐵鏈牢牢鎖住。那人穿著條紋囚服,披頭散發,腦袋深深垂著。聽見腳步聲,他動了動,鐵鏈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他好像被自己制造的聲音嚇到了似的,往后縮了縮。朱利亞諾來到鐵欄桿前,舉起提燈,照亮囚犯的臉。是費爾南多沒錯。他的表兄曾是個光鮮亮麗的貴族少爺,那瀟灑的做派和英俊的臉孔不知博得多少名媛淑女的芳心,可現在他蓬頭垢面,再也沒了貴族高雅的儀態,那副瑟縮的樣子和普通囚犯沒什么兩樣。朱利亞諾不禁冷笑,胸口充滿報復的快意。提燈的光芒照得費爾南多睜不開眼。朱利亞諾故意晃晃提燈:“費爾南多,你睜開眼瞧瞧,誰來探望你了?”聽到熟悉的聲音,費爾南多猛地一個寒戰,鐵鏈再度嘩啦啦響個不停。他忍著眼睛的刺痛,望向舉提燈的人。“是……你……?”他倒抽一口冷氣,“你活著?你果然活著?馬爾寇告訴我你沒死的時候,我還不信……”“當然,我活得好好的。沒想到吧,費爾南多,我不僅逃過一劫,現在還回來找你復仇了!”“復仇?哈!”費爾南多干笑兩聲,“我失去一切權勢,只能在孤島上度過余生,你還要怎么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