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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怕是不好謄寫?!?/br>“算了算了,”陸克禮擺擺手,“劉知士最近可是清閑,本不該是咱們的事,一會都送到麟趾館去,讓他們想辦法好了。反正這套要送到鹿里,也留不在咱們這?!?/br>“麟趾館修不了,這書也沒破損?!编嶇恢螘r走了進來,隨意拿起一本翻了翻,“反正這書也沒幾個人看,又還能看清,陸大人就收著唄。您不待見這些就放得里面點,省得礙著眼,左右過一陣這書就送走了?!?/br>周涵芝不動聲色把手里的書放了回去,抽出了書中的一頁看似空白的紙。他看著鄭琰。鄭琰沖他一笑,神色如常。那張紙,后來他倒真沒看出什么門道??扇粽媸青嶇诩埳献龅墓Ψ?,一般人都看不出來,鄭琰的老師也不一定有這個本事。黃杏肥常言雨肥梅子,初夏幾場雨,弘文館和麟趾館中的的杏也熟了,黃中帶赤。幾只鳥兒雀兒早就開始啄著分食,幾個學生沒事在院子里乘涼時就逗著鳥雀玩。姜景行和麟趾館劉知士商議著把杏子打了分一分,鄭琰大清早就守在弘文館門口,周涵芝還沒踏進弘文館的門就讓他拉走了。“羨言,去了麟趾館帶幾張韌性好的紙,一會回來了咱們打杏子吃?!标懣硕Y站在門口笑吟吟的捋著胡子。“哎,陸大人,您等著吧,我一會給您拿一沓?!编嶇芎ヅゎ^喊了一聲。“羨言,你和我過去,一會我能多分兩個,拿過來給你們這邊。咱們這兩個館種的不是一種,你嘗嘗我這邊的?!?/br>“你們那邊的白杏聞著倒是香,”周涵芝走在他一邊,“我們這邊的黃杏吃著甜?!?/br>“你帶回去給你哥哥嫂子也嘗嘗,看看王都這風水寶地里結出的杏子怎么樣?!编嶇鲆粋€杏扔給他,“喏,洗過了?!?/br>裝書郎和造筆郎拿著竿子站在門口,老遠見鄭琰帶著人回來了,不禁笑著道:“咱們鄭校理還真是找了幫手來,一會這是要把杏子全分走?”“哪里是這么回事,”鄭琰揮揮袖子,“人多熱鬧,別小看羨言,人家可是會爬樹的?!?/br>“感情你是去借了個寶貝?!倍惺空伊藟K布慢悠悠走過來,“人齊了咱們就趕緊開始,一會還有事情干?!?/br>周涵芝走過去和拓書郎幾人拽著布,看鄭琰和造筆郎幾個年輕能鬧的打杏子,被日光滋潤得正好的杏一個個落到布上。董判士彎著老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杏,王修撰提著水桶一路小跑過來。“我就說咱們這人不夠,”王修撰氣喘吁吁,“哪像弘文館,二十多個年輕后生?!?/br>“咱們鄭校理一個能頂十個呢!平日數他鬧騰?!倍惺啃χf了一句,惹得眾人哄笑。“鄭校理若是有羨言一半的安靜,我們也清靜多了。你去賀州那一陣,我們每日便逗逗鳥,澆澆水,過得真是舒服?!?/br>“你們都嫌棄我,我回來還一堆事情做?!编嶇敛梁?,“羨言他哪安靜,他平日就來這拿拿送送,你們哪有我和他熟。是不是,羨言?”“哎哎哎,羨言,你可不能說是!”董判士趕緊道,“讓他涼快涼快。上次鄭大人剪我一綹白胡子,這仇我可沒忘?!?/br>十幾個人說笑著收把事辦完,周涵芝帶著董判士給的半兜杏和一沓白紙走回弘文館。平日弘文館里皆是文事,沒這么吵鬧。二十幾個學生得了機會,在院子里好一通鬧,陸克禮看著自己前年新栽的杏樹也被這么禍害,邊喊著還要邊幫忙。姜景行站在一邊看得直笑,卻被樹上掉下來的杏砸了腦門。晌午眾人都拿紙包著一包杏回去,浮煙來接周涵芝,陸克禮把多出來的幾包給了浮煙。“羨言還在堂兄家里住,這么點可不夠,得再帶些?!备熆粗懘笕耸⑶殡y卻,偷笑著接了過來。秦容顧回去一看,桌子上擺了一堆黃杏,“弘文館收了這么多果子?”他拿起一個吃了,周涵芝瞇著眼笑了笑。“都讓我帶回去給周含周大人嘗嘗,我一會送過去?!?/br>“他這堂兄當的真清閑,”秦容顧坐下來,“涵芝這個堂弟吃喝住行皆不用他管,倒還白白賺些東西?!?/br>他又拿了一個杏吃,“不行,下午我給周侍郎七八個讓他嘗個味道就好,省得別人問起弘文館的杏什么味他不知道。吃著好吃,剩下的咱們留著?!?/br>“容顧,你什么時候這么厚臉皮了?”周涵芝撐著腮幫子看著他。“我是勤儉持家?!鼻厝蓊櫮笠荒笏谋亲?,“我來給涵芝相面,你這眉,一清一秀一長過眼,是好命呢,我只好多cao勞些?!?/br>“哦?”周涵芝抬頭看著他。“自然是真的。對了,后日休沐,我帶你去清思湖?!鼻厝蓊櫶嬷芎ツ罅四蠹?。“我這次可不敢再把你推下去了?!?/br>“你還敢?”秦容顧戲謔地看著周涵芝,“我是好久沒讓你見過我的厲害了,嗯?”秦容顧尾音一挑,周涵芝立刻紅了臉,生硬地低下頭撥拉著杏核,惹得秦容顧起了心思更是不依不饒。夏時濃鄭琰丁憂得了假往元州去,周涵芝和劉知士幾人送他出含光門,弘文館沒了人靠著樹等他。秦容顧和周涵芝又去了清思湖,這次不是小舟通幽處,換了畫舫,照雨老神在在站著不敢走遠,生怕秦容顧再掉進水里。菱葉縈波荷飐風,荷花深處小船通。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芳晨麗景,嬉游得時,湖上芙蕖恰開到盛。周涵芝沒顧上看,紗帳里秦容顧撥開他汗濕的發,周涵芝隨意披了件衣服坐起來。“你前一陣和鄭琰來這看荷花,可是有跟我看的盡興?”秦容顧打開折扇替兩人扇著,周涵芝瞪了他一眼不知說什么好,這有什么可比較的。“菡萏清亭,可遠觀不可褻玩?!鼻厝蓊櫞侏M的看著他。“……”周涵芝不知說什么,反正秦容顧胡說的時候他怎么也說不過。鄭琰和他來清思湖的時候,不過有幾片荷葉小露尖角,一片碧波上看著形單影只。鄭琰開玩笑說自己也孤苦伶仃沒個親友,剛說完沒一個月祖母便去世了。鄭琰祖母去世,他雖不用去官,也有一段日子不在王都。鄭琰說自己這一走董判士可是得了清靜,董判士那時拍了拍他的肩,看得出對這個后生的疼愛。秦容顧穿好衣服推開畫舫的窗戶,周涵芝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去外面走走?”“嗯,行?!?/br>周涵芝看著重瓣灑錦一伸手便摘了一瓣,不知怎么想的撅著嘴把花瓣夾在了嘴唇和鼻子間。秦容顧拿下花瓣,“知道你小?!?/br>“你老?!敝芎ビ终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