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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卻顫得微妙。 盡管垂著頭,婭枝依然用余光注意到陳恒眼角的落寞,他好像是刻意地朝另一邊轉頭,側身朝月光照射的黃河水望去,不讓婭枝發覺他的神色變化。 婭枝也配合地望向另一側,那邊沒有垂柳依依、河水滾滾,一輛接一輛的渣土車隆隆地碾過,那聲音如雷若崩,足以讓這路畔上每一對同行人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 對不起,婭枝在心底默念。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理性也最悄無聲息的回絕方式。 “你變得太不一樣了?!边@是那天道別時,陳恒對婭枝的評價。 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路邊雖平凡卻棵棵獨一無二的樹木,既是憐惜,亦是贊許。 第二天,婭枝收到陳恒發來的“期待下次合作”消息,她猜想是群發,放下手機開啟一天的工作,剛剛按滅的屏幕卻再度亮起,那條群發信息之后又彈出一條單獨寫給她的內容。 “上一條是群發。婭枝:謝謝你昨天的話,讓我從中領會了許多之前不知道的事。你主動選擇的人和事一定都會帶給你幸福,也祝你在工作和生活中,擁有越來越多選擇的自由。朋友陳恒?!?/br> 真是屬于老干部的書信體措辭呢。婭枝拿起手機輕輕地笑了,笑的緣由又并非全是覺得好笑,還裹挾著些釋然、放松的成分。 “一大早就看著手機傻笑?”一襟西服的第二顆扣子在婭枝眼前晃晃蕩蕩。 婭枝不消抬頭確認,便知是盧定濤又不安分地來叨擾了。她不緊不慢地按滅手機屏幕,往椅背上穩穩一靠,這才搭理那人:“又順便?” “不是,”盧定濤忽然靠近她:“并且今后,也不能再順便了?!?/br> “你被解雇了?”婭枝猜測得毫不留情。 “還是就愛胡說,”盧定濤皺皺眉,卻側身繞過辦公桌,離詛咒自己的那個人更近:“你mama答應了,所以以后你下班等我,我找你一起走,不用順便?!?/br> 婭枝有些不習慣被人靠得這么近,她面露嫌棄別過臉:“哦,不用順便,是變成默認了?” 明目張膽,這是婭枝暫能想起的唯一詞匯。 這天婭枝心情出奇地大好,若是平時,聽聞盧定濤借著“你mama”這樣的表述欺負人,非得氣得胸疼胃疼不可。 “咦,你還不打算走?她們快要來了?!?/br> “以后都變成默認了,還要擔心別人?”盧定濤稍稍拉遠了些距離,依舊定定地望著婭枝,微挑眉尖仿佛在打量好笑的事物:“又能重溫當年接送某人上下學的感覺了,真是令人懷念呢?!?/br> 得寸進尺!婭枝想起中學時被盧定濤逼迫的悲慘往事,又羞又憤,連捶帶打半推半搡,總算是把他趕出了門。她也不知是被氣得還累得,竟不顧形象地在門框邊喘氣不止,直到馬天天推開那扇門,驚訝地問她有沒有事。 “沒事,就是又被氣了一下?!?/br> “哦,我猜還是上次氣你的那個,同一個智障!” “……” “對了,我剛才在走廊見到盧經理了呢,咦……”馬天天后知后覺:“你說的智障不會就是……” “是你說的,天天?!?/br> 第三十一章 縛獸 發布時間:2018-09-09 00:00:05|字數:2998字 路菁約婭枝見面的地點依然是那家咖啡館,空氣內氤氳著器皿的碰撞聲和咖啡豆的香氣,一排深色木制高腳凳正靠著玻璃櫥窗。 但凡人稱“文藝”的去處,總有其巧妙的地方,比如讓客人舒適地坐在雅致的桌前,既能閱雜志品咖啡,又能閑定地微瞇雙目將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一覽無余,玻璃隔絕了外面的燥熱和噪音,卻獨獨地讓光線透過,將那幅勞碌瑣碎的浮世繪投影到客人面前。 身處靜雅室內小憩,觀望行者奔波其路,販者吆喝其物,乞者流連不肯去,勞者灑掃道與除……這種靜謐自在的對比感實在誘人,難怪被生活碾弄的人們也甘愿偶爾花時間小小地開銷一筆,享受這份不太奢侈的“小資感”。 婭枝也曾穿著工作服在探望窗里的景致,這是她第一次走進店內,坐的竟恰好是盧定濤上回的位置,從她的視野看去,咖啡廳空間并沒有預想中開闊,所幸客人尚不太多。 “謝謝,不需要了?!甭份己啙嵉鼐芙^了向她推薦“冬季限定”阿拉比卡咖啡豆的服務生,接過號碼牌,微笑著拉開婭枝對面的座椅。 “我是殺人案的當事人之一?!?/br> 婭枝并不意外于路菁的開門見山。拖沓兜轉不符合路菁的個性,早在公交車上偶遇那時起,路菁就似有什么事情要談,只是因為盧定濤的勸阻而終未展開,如今盧定濤不再隱瞞婭葉被殺的事實,路菁也終于能夠吐露她的那份信息了。 “一直以來,很想請求你幫助我確認一件事?!甭份茧m望著婭枝,目光里卻帶著少見的不安:“我知道不合時宜,但是實在,只有你能做得到?!?/br> 即便是證實了jiejie死于連環殺人狂之手,婭枝也從未真正地有所行動,她依舊像往常那般工作與生活,絕口不向mama提起任何與jiejie相關的事。 但婭枝并非不關心這件案子,那個夭折女孩和婭枝的關聯并不僅僅是流淌著相同血脈那樣簡單,與其說她們是未曾謀面的姐妹,不如說是本體和影子的關系。人生的頭二十年,婭枝生活在逝者的陰影里,她宛如死去jiejie的替代品,被人蒙著眼望不見過去,也就難以料想將來。 可婭枝又能做什么呢?她只能從報紙上得知兇手已殺害十余名兒童、至今逍遙法外,即便作為受害者親屬,她依舊只能從網絡上瀏覽那些少得可憐的線索,況且新聞里載著的,均是受害者的化名和他們打了大面積馬賽克的照片。 她,被困之人,所能做的只是觀望,觀望警方發布的一切與案件進展有關或無關的訊息。既是懸案,那么即便是警方,也未必知曉得多。如此軟弱的一個人,又能做什么呢?當路菁說出那驚人請求時,婭枝這樣想著,卻說不出口拒絕的言辭,她知道那被盧定濤極力阻遏的信息定然與殺人案相關,她想要聽下去。 “警方的確也一直在查,他們了解的線索比我們更多?!甭份妓剖橇系搅藡I枝的想法,解釋道:“但案件的走向,存在著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問題的根源就在你jiejie婭葉身上?!?/br> 路菁說,婭葉并非當時被害的唯一兒童,另一個女孩也在那天慘死。 女孩是婭葉的同班同學,家住在遠離城區的小鎮,婭葉常常邀請女孩來院子里玩,時年四歲的小路菁喜歡纏著兩個小jiejie,有時和她們一起滑滑梯、坐蹺蹺板,跳皮筋時,兩個大孩子組成一隊,路菁就和大樹組成一隊——一起撐著皮筋,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