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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那么粗糙的涼州他也呆過了,但是何秋白不行。對,他要帶上何秋白。他不可能把何秋白放下的。事實上,他漸漸有了一種感覺,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有辦法放下何秋白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幼小孩子,也不是沖動的少年了。他對何秋白的感情,已經不是之前那么純粹了。許謹修明明白白知道這一點。那個時候,他還不會知道他會淪陷到什么程度。他的計劃還是那么鮮明。守孝,出仕,娶妻,成家。每一項,就算是還沒有達到,但是他毫不懷疑他能做到。許父的墓就在昌南郊外的白羊山上。這是早已選定的墓地,早早地就種好了松柏。山下還有溪流蜿蜒而過。算不得什么美麗景色,就是還算是可以。許謹修就在山下建了一個院子。這院子真的不大,才四五個屋子。一個就是正堂,供奉牌坊。接著就是書房。然后就是他的臥房。后面還有廚房以及一間雜物房。比起許府,這真的就是很簡單的屋子。所以下葬一月之后,他就能夠住進去了。許謹修當時站在這個簡陋的院子前,微微笑了。他一身麻服,衣袖絹白,黑發被好好地梳起,轉頭這么一笑,所謂蓬蓽生輝,不過如是。住進來了之后,他拒絕了清風想要留下一兩個婢子的要求。明明白白地說,他是要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不需要任何人的侍候。清風說的口都干了,也沒有辦法阻止他。許謹修出去了三年,回來就已經把許父倔強的一面繼承的很好。清風索性從另一方面考慮,他的公子就算是這樣都要帶上何秋白,不如……他咽了咽口水,看著坐在書桌后面拿著一本書慢慢看著的許謹修,說:“公子……你雖然不喜歡他人在身邊時候,但是何公子不行啊?!?/br>許謹修聞言,頭也不抬,道:“何秋白我自然是會照顧好他的?!?/br>清風毫不懷疑許謹修照顧人的能力,那么小的許謹修就可以把傻子何秋白照顧的很好。長大的許謹修照顧人的能力并沒有退化。不過……清風道:“何公子年少時身體好,但是公子你也知道,何公子不是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上次高燒。這里窮鄉僻壤,也沒有大夫,萬一何公子得了什么病,這……”許謹修寵愛何秋白。很多事情,他可以背負狼藉的名聲,但是也不想要何秋白受到傷害。這一下,許謹修沒有辦法再無動于衷。他抬起眼睛,冰涼的眼光緊緊盯著清風。清風低著頭,堅持說:“公子,你至少留下一個人?!?/br>許謹修沉默良久,最后還是同意了。清風說的沒錯,他可以不考慮自己,但是必須要為何秋白考慮。之后,便是搬家、住進宅子。何秋白神智清醒了,他的本身的才能也逐漸顯現出來。他不像是許謹修想象中的那么聰慧,至少每天都聽著許謹修念書,但是他自己就是學不會……一部,今天背了關雎,明天忘了桃夭。意思就記得大概。問起來就會微微地笑,眼里都是細細碎碎的流光,好像是有星河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何秋白也知道,他假如這么笑了,許謹修就硬不下心腸了。沒錯。他一這么笑了,許謹修也就只能揉揉他的頭發,笑笑不再說話了。如此,等到大雪開始落下,許謹修就放棄了讓他背書了。只是讓他看,然后一一講解。就當教他認字和學書了。空寂的山谷,大雪滿山,天地空白。許謹修在這里,每天都會上山掃墓。大雪一下,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把每天的掃墓就從善如流地取消了。嗯,何秋白強烈反對他的每天掃墓。尤其是現在上山路不好走。許謹修在大雪落下之后更加感受到了有一個仆役的好處。至少,這個仆役起得早,每天從被窩里出來就能吃上熱菜。這里安靜,沒有人來打擾,許謹修對此非常滿意。大雪落下之后,何秋白就巴巴地看著窗外,想要出去玩雪。但是他的前科太嚴重,許謹修不讓。所以他也只能看著。屋子里燒著爐子,沒有點燈,就算是白天也有一點昏暗,他就坐在窗外,身上披著一件大衣。許謹修還坐在桌前,慢慢寫著什么。天氣太冷了,他用的是上好的端硯,雖然這個時候依舊有墨水,但是他每次寫了不久手就要被凍僵了,必須坐在來烤烤爐子。他當然也會拿著書圍在爐子邊誦讀,但是每天還是必須要寫寫字的,這是一定要做的。當他坐在爐子邊的時候,何秋白還在看著窗外。其實是看著窗,許謹修烤著雙手,笑道:“還不過來?這窗有什么好看的?”許謹修的窗是那種鏤空的,窗花很漂亮,一般的時候都是貼上窗紙。但是現在是嚴寒,為了保溫,這些窗都被包上了絹布,非常嚴實。不開窗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何秋白就對著這個窗看了半天。本身許謹修是不介意他開窗的。但是何秋白覺得有風,就算了。何秋白看他,挪了過來,希翼地問:“真的不能出去玩雪嗎?”許謹修含笑道:“那你怎么不給我上山?”何秋白:“現在上山真的太危險了?!?/br>“所以,你也不能出門。你現在身體還不好?!?/br>何秋白現在的身體確實不咋地。時不時就燒一下,不過,這樣的小燒何秋白都不會讓許謹修請大夫,在床上將養就好了。將養也不是這么好將養的,何秋白粘許謹修,許謹修每天都要來書房,他也是要來的。許謹修拗不過何秋白,就在書房放了一個小榻,讓著何秋白睡。他是真的不能放下學業。畢竟,三年之后,一鳴驚人是他的目標。☆、不大雪之后,年節將至。許謹修回家的第一個年節,是在恍如世外的昌南度過的。這里真的安靜。沒有什么人,就只有他和何秋白。因為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就吩咐仆役,不需要準備什么。年禮什么的,有清風負責,他最多需要寫一些信給親人。比如,給他舅舅的是一定要寫的。除此之外,就沒有什么了。他家的親戚只有承恩候府一門,就沒有別的了。許父是一個孤兒,而他就比許父好一點。因此,這個年節過的異常無聊。門外的大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下了,何秋白和許謹修親密無間地抱在一起,當然兩人衣衫完整。何秋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了,他現是慢慢打開了小扇子一樣的眼睛,顯然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