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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倒,他只是開始吐出了一口鮮血,就都噴在清風的衣服上。這正堂的白色,在他的眼中,一片血紅。☆、幾許謹修醒來的時候正是晚上。清風伏在他的床邊告知了他一切,許謹修慢慢聽著。房間里燃燒著沉香,冰涼沉靜的香氣緩緩彌散。這就是他小院的房間。一切如舊,完全看不出這里已經有了三年多沒有住人了。比之前多的就是那個小香爐。這淡淡的冷笑,讓整個房間沒有那么陰森。他沒有看到何秋白。他曾經想過再也不見清風,再也不用這個書童,但是真的回到了許府,還是要用的。許府許母走得太匆忙,沒有給他留下什么人。而他是必須要繼承許府的。但是,何秋白……想到這個名字,許謹修便閉上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說何秋白。這不是他的錯,但是他許府確實是因為他而家破人亡。清風說完便不再言語。整個房間,唯有沉香繚繞。許謹修默默地把心底的悲痛壓抑放下去,面容堅定。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但是就要努力做到最好。“更衣,我要去找舅舅?!?/br>許謹修和這位舅舅的關系只能說是不太遠,是絕對比不上他姆媽和舅舅的關系的。但是愛屋及烏,這位承恩候爺能來就說明了他對木馬的關心。因此,許謹修對他還是感激的。這位侯爺住在許府最好的客房。侯爺今年也是四十有七了,俗話說外甥像舅,他的meimei也說過這個孩子像他,但是越張開許謹修就越像他的父親,這么看,和侯爺也沒有什么相似的了。侯爺很生氣,他生氣的就是他來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外甥居然已經離家出走了三年了。“假如沒有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回來?!”侯爺問,眼里都是嚴厲。許謹修三年前還會被這種久居上位的嚴厲打擊到,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會了。許謹修回答:“不。我本來就已經要回來了。不然你也不能這么早就看到我?!?/br>“父母在,不遠游!你倒好!這樣的天,讓父母暴尸良久!明日將讓你父母入土為安,好好準備!切不可大意??!”“這是自然?!?/br>于是,甥舅不歡而散。其實這種氣氛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安穩的。回到小院,許謹修沒有想到,他還能看到何秋白。何秋白已經長大很多了,他整個人都是少年的模樣,纖細秀美。端坐在桌前,燈光下的肌膚細膩雪白,找不到一絲瑕疵。而且,這個何秋白不光是漂亮,他還是生動的。他就坐在那里,整個人都是純凈恬和的氣息。許謹修推開門的手頓了頓。他的目光有一瞬間是發直的。他知道,他不爭氣的心臟好像是少跳了一拍,整個心跳都亂了。他想到過他會去看何秋白,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何秋白會是這樣。他一直覺得被他抱在懷中的玉一樣的小童是不會長大的。何秋白抬起頭來看他。何秋白原來是打瞌睡的。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回眸看他。清清亮亮的眼睛里有燭光在跳躍,那雙眼睛真的很漂亮。好像是能把他的靈魂攝走。許謹修沒有看到何秋白以前,他覺得能很冷靜地處理何秋白的事情。但是,現在他覺得,他可能太想當然了。曾經的關懷備切,現在只剩下無言以對。何秋白覺得許謹修就是一個大哥哥,很好很好的大哥哥,但是很顯然,這個大哥哥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歡他。他一下子就覺得有些失落,這就在臉上顯示了出來,許謹修也看到了他臉上的失落,別過臉去,冷淡地問:“你怎么會來這里?”何秋白不知道怎么開口,想喊一聲許謹修,但是也不知道該喊什么。他覺得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他過來了。但是他能這么說嗎?他這兩年在夫人的院子長大,也算是許府的半個少爺,但是自從夫人死后,他的位置就很尷尬了。清風照顧他,給他送來餐食。但是也就是這樣了。這里的奴仆都很清楚,他不可能在這里呆下去了。但是何秋白他還不知道這樣的事實。他最后還是說:“謹修哥哥……”他的聲音很軟,但是透著微微的沙啞和病弱。他還在發燒著。燒了好久了。沒有人給他請大夫,而且只有許謹修記得他體溫偏低。在清風摸來正常的體溫,其實他就是在低燒中。許謹修被他一喚,心就軟了。但是他是不會這就么快的屈服的。但是他也沒有辦法把何秋白趕出去。當夜里,和何秋白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許謹修怎么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一時心軟,他就真的趕不走何秋白了。當他洗漱完畢,進了屋子之后,他發現他沒有辦法對著已經脫得只剩下里衣的何秋白說:“出去?!倍颐魈炀鸵鰡?,這里沒有第二份被褥,他絕對不能再出什么紕漏,所以,他只能和何秋白同床共枕了。何秋白身上有一種香氣,不是他屋子里常燒的香,而是另外的一種,甜蜜,溫柔,秾和的香味。給人暖洋洋的感覺。許謹修已經好久沒有和人睡在一塊了,他以為自己會很難睡著,但是出乎意料,他很快就進入了周公的懷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發現睡前的楚漢分明壓根沒有用,他已經順利地把何秋白抱在懷里了。就好像是當年那樣。他還醒得都比平常早。當然,清風肯定更早。他等許謹修洗漱之后,就把人帶到了另外一個院子。那里還有一幫人等著。沐浴,更衣,除穢,換上孝服。大管家在一邊念著注意事項,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笑。何秋白醒來的時候,身后的另一半被窩都涼了。他茫茫然地看著這里,熟悉又陌生。他看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哪里。許謹修沒有叫醒他,他從來都不會叫醒何秋白。何秋白換好衣服,打開房門,沒有人在。他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發喪。今天就是許父和許母的頭七了,不能再拖,再拖就不能算是入土為安了。今天本來就是許謹修回不來也會發喪的。他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特地換的。結果剛走出院門,守在外面的婆子就把他攔下。“何少爺,請恕我不能讓你出去?!?/br>☆、重何秋白愣了愣,然后問:“為什么?”“這是大管家的吩咐?!?/br>何秋白默默地看著婆子。婆子垂眉順眼,壓根不看何秋白。何秋白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院子。他才十歲多,不太懂得這些人的考量,他只是有點低落。不能參加夫人的出喪呢。天空不是一貫的高爽,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