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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任何人傾訴的憎恨,強烈得讓路日就錯覺對方想把他吞吃入腹。他皺著眉頭推開越珩,說:“殺了我吧——”但回應的不過是更加激烈的親吻。那雙顏色淺淡的唇被咬得血紅,與他的膚色相襯托,仿佛桃花般灼灼明烈,沾染上不知道是自己還是越珩的血,更顯得十分誘人,與那副冷淡的外表相應,讓人心里越發想要將他褻瀆。但是,現在還能接觸這個人的,不過只有身為天命之子的越珩而已。沾染上疫病的人具有極高的傳染性,作為患上瘟疫的特征,他們的身上會長滿腐爛的黑斑和仿佛蛛網般的白色絲物,在痛苦中哀鳴而死。但路日就卻是特別的。瘟疫不曾給他丑陋與痛苦,反倒讓他變得災殃般的美。如果說,之前他的美還是絕世劍客的冷峻秀麗,是原生態的時空夾角處醞釀出來的沉醉感受,現在卻美得尖銳而富有誘惑性,看到他的人,無一不覺脊背發冷。他白皙的肌膚如同冬日落在石階上未被人踩踏過的初雪,黑色的眼眸仿佛天邊云影,具有死亡般的美麗,詭譎又無端旖旎,只要看著他的容貌,就會覺得世間驟然停滯,只留下冰冷的占有欲。瘋狂地愛上他,想要將他藏起來,恨不得將他囚禁、占有、肢解、挖rou、剝骨、刺穿心臟,才能夠滿足心理黑泥般涌出的愛憎。在察覺到服侍他的人,不論男女都想要殺了他之后,越珩終于察覺到了不對。若非路日就依舊是一副對任何愛意都漫不經心的表情,黑色眼睛冷淡得讓人心寒,越珩有時甚至會懷疑這個人已經被疫情染得面目全非。瘟疫喚來的是死亡。但是瘟疫卻在他面前望而卻步,不舍得將丑陋給予他,而是給予他能夠帶來災難的美,讓他人殺死他。雖然在第二次輪回白日飛升的時候,路日就吐槽這個世界真的是正常古代嗎,也未免太不科學,沒想到第四次還來這套。上次皇宮的侍衛長不小心闖入,要不是越珩正好趕到,將他的眼睛用劍刃挖去,那個可憐的男人必定會被炙熱的愛憎給焚燒得瘋狂。路日就對越珩自嘲道:“莫不是里的青丘九尾狐嗎?”但這個偏偏是他真正愛著的——真正愛著的人。等例行的妖精打架后,路日就才推開他,懶洋洋去逗貓。被瘟疫詛咒后,他的存在越發危險,現在除了身為天命之子,不需要擔心詛咒的越珩以外,已經不能和任何正常人見面,否則絕逼會被人捅。想要摧毀他的欲念能超越人所有正常的理智。為了給他打發無聊的時間,越珩給他弄了一只貓,還劃分了一片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庭院,讓他繼續練劍。“小心點?!痹界竦穆曇魩еL成后的青年那性感的慵懶與疲倦,從軟被里起身,從他手上把那只貓抱過來。受疫病的影響,路日就現在的皮膚格外脆弱,有時候越珩不小心動一下都是一掐一個紅印,因此對他周圍的一切也特別在意。雖然避免主角在他床上兇殘得沒邊,路日就還是好好感受到論做豌豆公主是一種怎么微妙的體驗。路日就看他裸著上身,摸著貓的毛皮,眼睛卻還是一眨不??粗约?,終于忍不住嘆口氣,道:“殺了我吧,越珩?!?/br>毋庸置疑。對那個曾經讓整個江湖仰慕其聲名的絕世劍客來說,現在的樣子,也未免太過狼狽。越珩看他的神情,宛如被窸窸窣窣的白雪所覆蓋的針葉林,凜冽而冰冷,與那份讓人從心里散發出寒意的美麗外表分外不符,聲音生澀:“我可以封你為后?!?/br>路日就并未回答。對這如劍之人來說,榮華富貴與世人的愛慕憎恨來說,都同樣毫無價值,他若是被折斷,那就當真一去不回。“那……”越珩終于放棄,“你可以等待下一次輪回?!?/br>他漸漸在夢中夢到那些多余的事情,那些與他人生命脈相似,卻未曾發生過的事,一件件都分外清晰。越珩漸漸明白,為何路日就一心想要脫離輪回,他們都置身于重復無止的天命中。所以路日就只是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說話。似乎在患病后,他就常常笑,但那笑容總是單薄的,仿佛覆蓋著地面很淺一層的薄雪,越珩每次看他的笑容,都覺得心里仿佛被一把刀淺淺地戳了一下,鈍痛。路日就說:“殺了我吧,越珩?!?/br>現在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愛他,每個人都愿意殺了他。卻只有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愿舉起劍刃。他說:“結束輪回?!?/br>已經,足夠了。因為他無法正常死去,死掉的話,他們就會回到輪回里,重新開始,路日就已經厭倦這種事了。可我呢?越珩想。被留在這個輪回里的,我呢?路日就看著越珩不再說話,就這么沉默不語地換上衣服,向門外走去,直到身影消失。他只能懊喪地嘆氣。【今天洗腦又失敗了?!?/br>雖然他對待越珩的方式實在殘酷得有點無情,但路日就對待這小子并非毫無感情,或者說在他還在帝國時,他對待一切的感情皆是如此。他會去搶奪只有一個手指長的面包,只為了填飽三天被吃過東西的肚子,因為被年紀長的孩子追擊,而把競爭對手的耳朵生生咬下來。他也會慌不擇路地跑在廢棄骯臟的街道里,在擺脫追蹤后,卻把那塊面包讓給即將餓死的老人。“你太溫柔了?!庇洃浝锏纳倌臧逯樃嬖V他。好像靠著臉和手段在帝國里到處搞感情欺詐的家伙真的有多溫柔一樣。【起碼……你不會真死?!肯到y只能安慰他。路日就撇撇嘴,遺憾地想著這次回到帝國到底要怎么應付那些糟糕局面,在頭疼中陷入夢鄉。然后他發現自己再也不用回到這個世界。因為他死了。*在被劍體貫穿后,白衣上只留下很淺的血跡。他的劍是被對方所教授,不論是拔劍還是刺入,都精準而冷靜,更不要說在疫情加重后,這人已經幾乎感覺不到正常人的身體應該有的痛覺。在這滴水鐘漏的深夜里,整個宮殿里只剩下一片靜謐,除了他的呼吸外,什么都沒有,而他的腳步聲如同風貫穿整個長廊。殺了我。制止輪回。出乎意料,不感到驚訝。在這個世界里第一次看到那個人時,他就在心里知道,在輪回中,自己的劍其實已經刺穿過對方的胸膛。那時候他說:“我其實真的恨你,越珩?!?/br>但那表情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