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余散成莫名覺得幾分諷刺。

呵，男人。

江如練對上他的眼神，臉色沒什么表情，眼神中卻透著絲絲寵溺，他走到余散成的身邊，拿走了他手里的煙，“就是普通地檢查身體?！?/br>
余散成望進他眼里，頗有些好笑地挑起來眉尾，纖細的眉尾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我身體好著呢，檢查什么？”他就是拿準了江如練現在還不知道他身體怎么回事，一開口便堵著人不說話。

開玩笑，要是真放手讓人檢查，分分鐘他肚子里面的孩子露餡，而他則會變成別人口中的怪物，畢竟男人能生孩子如今聽起來還是件匪夷所思的怪事兒。

江如練看著他，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盯著余散成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看，他肚子被冬天的衣服遮得嚴實，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什么，但江如練看過他脫了衣服的樣子，他周身削瘦，只肚子看起來大了很多，跟長了一個啤酒肚差不多，看起來有說不出的怪異。

江如練站著旁邊，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拿余散成沒有絲毫辦法，他顧忌到余散成的情緒，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身體的異狀。

江如練眼中的憐惜閃過一瞬，這三、四天的時間他一直把余散成關在家里，當然他自己也不去上班，天天陪著人，著實好好膩歪了一番。

他想了想，遲疑了片刻，轉身對醫生揮了揮手，“你回去吧?！?/br>
這醫生帶了看病的整套裝備，素質極高，聽了吩咐，問都不帶問一聲，便很快便不聲不響地帶上了門，出去了。

余散成這幾天被他關在家里，有點煩了，他挑眉“啪”地一聲將自己手機扔到了江如練的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找不到借口推通告了?！?/br>
江如練黝黑的眼眸盯著他，眼神中透出幾分痛苦和壓抑，而他眼眶下面是一片厚重的黑色，雖然西裝革履地穿著，但看起來精神狀態并不好。

他上次被余散成說的“分手”刺激大發了，而且余散成現在身體狀態不明，他一個人，生生壓著所有的事情，嘴像是被鎖住了一樣，不肯對人傾訴，而且他白天的公務都壓縮到晚上去做，幾天下來，身體先扛不住了。

人身體出現了疼痛，精神上也會相應地出現疲態，江如練看也不看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徑直走過來抱著余散成，聲音低啞地說道，“成成，對不起?！?/br>
余散成一聽他聲音，心底泛起一股針扎般地疼痛，他忍不住半垂著頭，輕聲說道，“你好久讓我出門？”

江如練抱著懷里溫熱的身體，閉口不答，反而輕輕地將頭放在余散成的肩上，整個人的身體呈現出一副依靠的架勢，他坐在沙發上，靠著江如練的肩頭，伸手攥住他手，低啞地說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李霂曾經的事？”

余散成心口一縮，猛然便想起一直讓他非常介懷的照片，他心臟快速地跳著，嘴里的語氣卻是偽裝之后的平淡，“你想說什么？”

江如練靠在他肩上，輕笑了一聲，好像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他語調輕緩地說道，“我和李霂是大學時候認識的，他比我小一屆，算是我的小師弟了。我們在一個大學活動中認識，他主動追的我，他那時候比你還幼稚些他成績又好，人也長得好看，難免有幾分心高氣傲?！?/br>
江如練的熱氣噴到余散成的耳朵上，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

余散成認真聽完之后，有些別扭地擰眉說道，“你也喜歡他？”

江如練頓了頓，“曾經很喜歡?！?/br>
余散成看不到江如練的臉，只好將目光落到了半空中，一聽這話，頓時感覺到一股酸澀。

江如練偏頭捏著余散成的手，再次開口的語氣卻有點說不出的輕快，“不過他不喜歡我，一把我追下之后便好像玩完了一個游戲似的，成功攻略了我這個大boss后便置之不理。我承認我錯看了人，我和他就談了一個月的戀愛，既沒有接吻，也沒有做更親密的事情?！?/br>
他輕快地說著，好像情緒也變得輕快不少，他拉起余散成的手在嘴唇上親了親，“自始至終，我都只有你。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情話，只和你一個人接/吻，這一生也便和你一人白頭偕老?！?/br>
余散成心不受控制地快了快，江大總裁壓低了聲音聽起來特別蘇，特別撩，讓他倉促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你打算……”這一生一世都陪著我？

臨到了口中，卻吐不出來了，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明知故問，又好像是故作姿態，讓余散成哽在喉嚨半響，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心里一想便知道他的答案。

余散成曾經無數次審視自己和江如練的這段愛情，也無數次地得出結論——命中注定！

他遇見江如練不會無動于衷，被他半抱在懷里不能無動于衷，心臟從遇見他那刻起便不受控制。

曾聽聞一物降一物，這江如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生來便要跟他談情說愛，巫山云雨，他也被人吃得死死的。但是命運卻偏偏給兩人安排了差異巨大的身份，讓他們這段感情從一開始便充滿了不確定性。

不確定江如練會愛他多久，不確定江如練家里什么反應，不確定跟他會不會長相廝守。

余散成前一段時間，曾明確地以為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彼此當了彼此一年的室友，談過一場既不刺激也不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后到了時間，到了地點，兩人又如那輕輕錯開的浮萍一般，各自飄向不同的遠方。

他噙著眼淚，默默地在心底一遍遍地告別，當這時聽到江如練的告白，心底卻猛然一抽，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勇氣，只想流淚。

余散成這段時間又被江如練寵得嬌氣，何況心頭埋了怎么多事，他思緒萬千，而身后人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余散成輕輕地動了動手指，旋即感覺到松了松。他背對著一片蒼白的雪色，好像一個被凍壞了的人一樣僵直著身體，直到暮色低垂，外面的萬家亮起來燈火，他才輕輕地轉身，偏頭在江如練頭上蹭了蹭。

“我也愛你……我好愛你，我也想——也便這一生都和你一人終老，但我不夠勇敢，不夠強大。親愛的江先森，你愿不愿意等等我，就等我一會兒，你瞇眼的一小會兒？”

外面街頭的模糊的燈光透了進來，映出房間里人的滿目清輝，映出他臉上的深深淚痕。

余散成輕輕地將人放在沙發上搭了一條厚毯子，他伸手在江如練緊皺的眉頭揉了揉，在上面落下一吻，你是不是也因為跟我在一起而那么煩惱呢？而痛苦呢？

在余散成站起身的那一刻，江如練仿佛也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夢靨一般，眼角悄悄地垂下一滴眼淚。

余散成默默地看著抓著自己的手，輕輕地掙扎脫了。他安靜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安靜地給家里的貓大爺添了貓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