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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哥哥?!?/br>周含點了點頭,“那好,我先回府,成晦路上小心?!?/br>“嗯,我走了?!编嶇阶⌒⊥薜氖肿屗ё∽约旱念^頂,“我帶你找哥哥去,找到了你怎么感謝我?”“我可以……讓哥哥親親你,只能親一下!”小囡抱著鄭琰的頭奶聲說道,一大一著擠進前面的人群走遠了。周含目送二人走遠,笑著轉過了身,準備繞開開滿梨花的甜水街走回去。王都十八景之一的花歌燈影甜水街,只在今夜可見,街上的人自然不少。甜水街上的梨花開成一片傷心白,地上鋪了一層花瓣。春日夜風多溫情,街上有著少年人的風流。佳人才俊眼波流轉,提了燈籠走在枝疊如云花稠如潑的梨樹下,燈火照花影上衣,花間披帛薄,花下玉肌sao。前面圍了一群人,酸甜詞畫中的酸梅郎君舒樂師立在梨花影下,蒙著雙目自顧自吹著尺八,教坊蘇善才倚樹彈琵琶為和。蘇家小囡蘇阿純不過三四歲,搬著小竹凳坐在蘇善才對面,小小的一團穿著灑金棠紅褶裙、淺粉半臂瓊白上襦,擼起袖子露出戴著銀鐲子的圓白手腕。她看也不看父親一眼,不自覺的撅著嘴,拽起襦裙專心數著裙上縫的珠子。“父親,”小阿純松開裙子摸著自己的小丫髻,靠著母親的腿軟軟的喊了一聲,“裙子上有小珠珠?!?/br>蘇善才被女兒這一喚喚得心都軟了,隨著尺八聲輕掃琴弦停了手中的琵琶,一彎身把女兒抱在了肩頭。他抬頭看見了人群中的周含,便朝周含頷首一笑作為示意。小阿純坐在蘇合肩頭,學金魚般瞇著眼朝周含鼓了鼓腮幫子,周含戳了戳自己的臉頰逗她,阿純既羞且樂,揮著手拍了拍蘇善才的臉。“哎呦,我家阿純要拍花父親的臉啦——”蘇善才苦著臉喊了一聲,阿純便低下頭吹了吹他的腦袋。“父親吹吹?!闭f著阿純又拽住了蘇合的幞腳,蘇合趕忙把阿純抱在了懷里,阿純躲在他懷里笑出了聲,一雙小手一張一合,“母親讓我給父親看星星閃閃?!?/br>周含看著父女相樂悄悄轉過了身,蘇善才二十三歲時成親,而秦憫之在這個歲數還是一個人。周含沒想到自己,只是覺得秦憫之年輕有為,不知被多少大人看重,想必成親也不會太晚的罷。他走著走著,沒成想碰見了何連朔。何連朔站在燈影里,失魂落魄的往前看看,又向左右投去幾眼,卻不看人群,順踏歌的人群走在最外側,不留神撞了周含。“抱歉……”何連朔把頭扭過來,看見撞的人是熟人,如驚弓之鳥瞬間結巴了起來,“涵、涵芝!我……燈挺好看的。哈哈,你看……那個五彩絡子花燈,上面畫的凌波仙子和真的一般——我看得走神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br>周含順著何連朔指的方向看過去,前面明明只有一架無骨灑金紗燈,“效騫不必著急,那些燈跑不了。成晦說你有些私事,想必順利辦完了罷?”何連朔這才想起來周含身側還該有一個鄭校理,“真是不好意思,我爽了約。我沒什么私事,只是父親嫌我不用功,訓了我一頓,白日里要我在家讀書。唉,涵芝…你也知道,我從幼時起就想征戰疆場,不想做一個臺閣學士。因為哥哥的事,母親再不想我出什么意外。對了,不說這些,不知成晦去哪了,他該是去買東西了罷。你們今日游山可盡興?”他說著漸漸低下了頭,避開了周含的目光。“成晦帶一個和家人走散的孩子尋哥哥去了,我正要回府。高尾山還是那么好看,和以前一樣。我買了甜桂花流心果子,想著給你帶過去?!敝芎春芜B朔失落的點了點頭,不知該再說些什么讓他開心,“效騫……要是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用我陪你去痛飲一場?”何家皆是文臣,何連朔的哥哥隨大軍征戰瀚海千丈山時遇到了埋伏,為掩護將軍被箭射中,從陡崖上滾了下去,連尸首也沒留下。何虞部聽聞消息時沒掉一滴淚,只說長子死得其所,渾然不覺手上的白玉毛筆已被自己折斷了。何夫人受不住刺激,聽聞后種下了心魔,一見幼子舞刀弄棒就要嚇得昏死過去,醒來接連幾日都恍恍惚惚不認識人。“涵芝你喜歡讀書,我要是和你一般……其實都是我不好,我不難過。不知有多少人瞧不上我,明明是我自己不用功讀書,還要找借口,”何連朔無奈的笑了笑,一拍周含的肩,“母親已經好多了,哥哥……她偶爾想起來,也不再一直哭,還能記起幾件他小時候發生過的一些小事?!?/br>周含見何連朔還安慰自己,倒更替他覺得難過。何連朔從小就受得打罵——作客時拔將軍的刀、秋天在后花園烤螞蚱差點燒了整個何府……他自小早已不知被何虞部訓斥過甚至打過多少次,可也從沒像今天這般失落——何連朔這樣走在燈火通明的街上,照在他頭頂的燈燭被他的神情一襯,都變得黯淡幾分。“父親說我只保有‘初心’二字的‘初’,還是‘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的那種‘初’,又從不肯留心?!焙芜B朔站直了身子,“前幾天,有一個……人,她問我想做什么,我說我想當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戍邊十載慣看黃沙——她一定是覺得我不夠真誠。我如果真的想,就應該為當一個將軍而努力,而不是既不敢面對父親,也不敢面對學士,這樣我都會看不起自己?!焙芜B朔說著,眼中添了幾分神采,可他的眼神瞥見前面的人群又趕忙收了回來。周含見他目光閃躲,抬眼看了過去。第12章12、訴衷情“迎面相逢短、徒留衣香,姮娥美意,教佳人踏花、覓遺簪?!敝芎懊?,忽然想起鄭琰寫的詞來。暖風醉人,吹過架上的薄紗燈籠,燭火搖動灑了半街淺金,風卷著凋落的梨花落在游人的肩上。“效騫,前面的燈好看嗎?”周含瞇著眼問一邊默不作聲的何連朔,夜風將他腦后的松綠底碧水紅鯉發帶吹在臉旁,掃著他的側頰。何連朔點了點頭,似是漫不經心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撫平了繡銀白襕衫上的褶皺,“我頭一回這么羨慕成晦,他……想和哪個姑娘做朋友,走過去就能有話說?!?/br>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走在前面,提著只繪了凌波仙子的五彩絡子紙燈籠,鴉發綰成閨中少女才會梳的垂髫分肖髻,發后插著一支振翅蝴蝶簪,垂下的琥珀流蘇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她的肩上松松披著綴了琉璃珠的榴花紅披帛,穿姜黃線繡鸞鳥的酡顏上襦、象牙白大褶齊胸襦裙,錦綢寶石映著燈燭,轉光流麗卻不顯媚俗。剛剛何連朔正是因為看畫著凌波仙子的五彩絡子花燈才走了神,失魂落魄的撞了周含。周含道:“哦,彼姝人兮,實亂我心,將欲求兮,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