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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說訓練……就過去了?!?/br>“為什么要這么克制?”海默不解。徐知著想了半天,反問:“不克制有用嗎?”海默一愣,同情地點頭道:“也是!”徐知著在解決了昨天晚上那個問題以后,還順便解決了另一個琢磨了一天的小問題:為什么海默忽然收斂了!其實細想想也很簡單,如果她在這里還像在自己跟前那樣輕浮放蕩,招貓逗狗,自然有人興致勃勃地打蛇順桿上,讓她付出代價。☆、2第二天早上,一行人自仰光直飛曼德勒,從曼德勒轉車,坐上兩輛陳舊的豐田越野直奔撣邦高原。緬甸的路況太差,車行緩慢,放眼望出去看不到半寸泥土,繁茂的熱帶植物瘋狂生長,空氣里飄浮著植物汁液那蔥郁辛辣的氣味,偶爾有幾座佛塔在遠方佇立,孤零零的劍指蒼穹。沿途的村寨多半破舊,竹木制的腳樓散落在碩大濃綠的樹木之間。一些臉頰上抹著灰白粉末的少女好奇地張望過來,達·席爾瓦在前車吹了一聲口哨,車子停下,南美人探出頭去,熱情地擠眉弄眼,女孩子們羞澀地往后躲,一些膽大的幼童卻迎了上來。徐知著看到本杰明從背囊里熟練的摸出一把糖果撒出去,孩子們歡呼著散開,在草叢間搜索他們的獵物。“在伊拉克扔習慣了?”海默嘲道。“沒辦法,美國人名聲太差,雖然我這張臉還可以,還是得備著點?!北窘苊魇疽馑緳C按喇叭催促前車。“你們美國人多厲害啊,幾千億美金砸下去,砸出個最大的麻煩來?!焙DZ帶譏諷:“三成的安全開支,錢都讓你們給賺走了……”“說得好像你沒在那邊撈過錢一樣?!北窘苊魇Γ骸霸僬f了,你怎么知道國會砸那幾千億不是為了找個麻煩?我覺得他們得償所愿了?!?/br>海默略一思索,失笑:“所以我討厭政治,總有很多解釋,讓你莫名其妙?!?/br>“他們要追查復興黨徒,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所以我跟老爹說伊拉克大有所為……”海默露出神往之色,好像一個老饕在回味曾經吃過的一頓好飯:“那幾年賺錢可真容易啊,哪像現在……”“是啊,那會兒沒有一千美金一天,我連樓都不想下,哪像現在……”安格斯插入話題:“我討厭熱帶雨林!”“啊,不如讓我們來期待一下緬甸吧!”海默雙手交握。本杰明潑上一盆涼水:“美國沒錢了?!?/br>海默瞬間黯然。徐知著一路沉默,半閉著眼睛養神,聽另外那三人吐槽全球經濟與緬甸經濟,慢慢地話題開始轉向為這次行動付帳的闊佬。本杰明的根據地在中東,對闊佬的背景也不是十分了解,海默順便科普,聽得徐知著暗暗嘖舌。溫盛,35歲,緬英佤三族混血,緬文名的意思是“閃亮的鉆石”,中文名字叫逐浪山,出身緬族世家,勢大財雄,根深葉茂。這家人自他爺爺那一輩起就是望族,家族發跡史可以追溯到貢榜王朝。英殖民時期便跟著英國人混,說英語,吃西餐,留學牛津,最后牛逼閃亮的娶回一個純種英國妞兒。到了上世紀三十年代,老頭兒看大英帝國日薄西山,不動聲色地把兒子老婆送去美國,默默出錢資助德欽黨。日據時期跟著昂山將軍一起當偽軍,散盡家散帶起一支精兵武裝。到了1945年,眼看形勢不對,倒戈一槍直擊駐緬日軍,順利轉型,成為響當當的反法西斯同盟一員,妥妥的民族英雄。1947年緬甸要獨立,老頭兒把軍隊交出大半,收山做生意,7月昂山遇刺,他義無反顧地投向了新的老大。家業傳到溫盛他爹那一輩,站墻頭的水平越發見漲,他是軍政府的親密伙伴,他是毒王大亨的進貨渠道,他娶了一個佤族女子為妻;為各種手握槍桿子的權貴們搗騰各種現代化的物資與享受,游走于封鎖的緬甸與猜忌的西方;他暗中資助昂山素姬,他還積極參與禁毒事業,擁有良好的國際聲譽。在歷次重大變故面前,他們在風口浪尖上行走,風吹兩面倒,毫不猶豫,毫無顧慮。據說,溫盛比他的祖輩更為狡詐,在仰光,他被稱為“可愛的瘋子”,在撣邦,人們叫他“有趣的禿鷲”。關于他的段子可以說上三天兩夜,據說他很好說話,又很難說話;據說他曾經在邁扎央的賭場輸掉一百多萬美金,眉頭也不皺的讓人送現金過來,綠溜溜的美磚堆滿半張賭桌;他也曾經因為一個廢棄的翡翠礦口與人動槍火拼,殺得血流成河,親手施刑,讓慘號響徹山林。“這是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人?!焙D詈罂偨Y,意猶未盡的。當天晚上的落腳點便是溫盛在撣邦的莊園,主樓是一座年代久遠的柚木腳樓,建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湖旁邊,純正的緬式風格,硬木表面呈現出暗黑色,被反復涂抹的桐油滋養的極為潤澤。在主樓旁邊圍繞著一些英式的小樓,顯出殖民時代的風情。此處海拔已高,便顯出伊洛瓦底江下游不同的風貌,氣候涼爽,山谷高闊,茂密的叢林呈現出濃烈的墨綠色,林間布滿沼澤與灌木,是中南半島最危險隱秘的所在。而溫盛的這座宅子尤其修得謹慎,背山臨水,四面皆無路,所有的物資與人員都需要自水路從湖上運過來。徐知著他們坐著汽艇上岸,沿途有會說英語態度謙卑的仆役引路,在路邊的灌木下隱隱閃出金屬的烏光,那是潛伏的暗哨。徐知著不自覺地把呼吸放長放緩,腳步落地無聲,像一只機警的獵豹。同行的伙伴顯然也感覺到這種戒備森嚴的壓力,自然而然的走出了一個隊型,彼此之間相互照應,站在各自的視線余光可覆蓋的地方。這一切無關任何軍事訓練,完全是經過實戰的戰士共通的本能反應。管家最后把他們按置在遠離湖邊的一個英式小樓內,室內裝飾簡單而整潔。飯后,本杰明與兩個南非人熱烈的討論著溫盛的家產,徐知著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暗色森森的林木,從背包里拿出一束繩索,向海默打了一聲招呼,從矮窗里跳出去。暗夜,叢林,空氣仿佛有形的實質,推推擠擠地涌來。徐知著隨意的挑了一棵樹,爬到樹頂后把自己固定好。徐知著閉上眼睛,聽到風掠過林梢的輕嘯,夜鳥歸途的鳴叫,小獸撥開雜草覓食的細碎聲響與不遠處哨兵巡邏時踩上落葉的腳步聲;他聞到廚房炸魚的香氣,鳥獸的糞味,植物折斷時清新的澀味,湖水在夜晚蒸騰出的水汽以及蓮花的清香……一層層,一件件,另一個世界從黑暗中浮出,比眼睛看到的更為生動真實。他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