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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辦事特別咋呼,一聲不吭的把我扔了兩個禮拜。后來我才知道他們不是故意要嚇我,只是事關重大,他們也需要時間去組建調查組,因為各方都卡著,不許別人先提審我。但那會兒我是真害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像坐牢一樣。每天每天都在想,發生什么事了,兄弟們的傷怎么樣,隊長的傷怎么樣,陸臻知道了會不會難過?嗯,是的,隊長是陸臻的人,他們是一對兒,特別好的一對兒。我很愧疚,總覺得是我沒保護好陸臻的愛人,我毫發無傷的回來了,他卻倒下了。我那時候還想不到自己,顧不上,每天盡胡思亂想別人的事,只盼著有人來給我一點消息。還好,后來我女朋友來看我,她們家門路是真是大??!她給我帶來很多好消息,說隊長的傷有救,說我也會沒事兒,說她爸爸一定會幫我。我是個頭腦簡單的人,那些特別高深復雜的事情我根本想不到,所以當時我是真高興。我說過,我這個人沒有別的長處,就只能看出誰是真心對我好。梁一冰也是真心對我好的人,這么多年,跟著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兵,從來沒有二心。我那天抱著她只想哭,后來我真哭了,高興的。我遭這么大難,倒這么大霉,她一個大小姐,沒有放棄我,拼了命從火里撈我,我還圖什么?我跟她說,等這事兒了結了,我們就結婚,馬上就結婚,誰的話也不聽了,誰的意思也不等了。結完婚,我整個人都是她的,賺的錢都給她花,她讓我往東就往東,讓我往西就往西。她就坐在我腿上看著我笑,眼睛彎彎的,特別好看。她很漂亮的,出了名的漂亮,我都不知道她看上我什么。她老說我不夠愛她,我說下次把給把刀你,做人要講良心,你把我心挖出來看看。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理直氣壯的,后來才知道……原來她才是對的,沒良心的那個人是我。但我沒得選擇。那天,我看著嚴頭,嚴頭看著我。我原來很怕他,他一個眼神我都得琢磨好幾天,可當時我什么都不怕了,因為再也沒什么好怕的了。我一直看著嚴頭的眼睛,直到他沖我點頭,我覺得有些東西死了,有些又活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天要塌了。梁一冰后來又找過我一次,告訴我她爸爸為了我,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她說,本來這一次應該是夏明朗走,去個風景秀美的院校呆著,供著,想什么干什么,輕輕松松的養老。只要我不折騰,麒麟的未來一定會有我一筆,我將不再是一個小卒子,我再也不用看著她爸肩膀上那顆星嚇得要死,我可以理直氣壯的娶她進門。她問我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說不出來,她也不會懂。她看著我哭,我從來沒讓她這么哭過。以前只要她紅一紅眼眶我就得投降,她一掉眼淚我什么都聽她的。只要能讓她高興,我可以一整個休假都呆在他們家附近,每天幫她媽買菜,陪她爹跑步,甭管別人怎么嘲笑我,我都能堅持,只要他們不給我使絆子,能讓我進門。我一直拿她當觀音供著,陸臻一直嘲笑我,但我不在乎,我樂意,只要她愛我,我什么都樂意。那天臨走的時候,她最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不會再愛我了,她恨我。我花了很久才忘記那個眼神,我不可能記著它活下去,那太難了,我會后悔,會想弄死自己。我看到樹不停的在搖,大概它也覺得很難辦。北京的春天很怪,大風吹得特別猛。沒人要審我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在屋里呆著,他們給我送飯,我就吃。有個小兵跟我說,看我吃飯的樣子,下次往菜里混兩把鐵砂我都能咽下去。我沖著他笑,我說你試試呀?他小聲問我犯了什么事。我搖頭,告訴他這個不能說。后來這個小兵被調走了,換了個完全不說話的。我一度懷疑這個房間里有攝像頭,但查了一遍沒發現。他們說我指揮失誤,但這個罪名可大可小,運氣好點折成小兵還能繼續在麒麟呆著,運氣差點,沒準兒會上軍事法庭蹲幾年牢。我當時交待的時候拼了往黑里說,好把夏明朗洗白了出來,我不知道我現在的運氣是好還是壞。再后來氣氛輕松了很多,連嚴頭都能來看我,他勸我想辦法哄一哄梁一冰,說現在最想把我往牢里整的人就是她爹那拔人了。我問他要怎么哄,嚴頭看了我半天,沒再說話。臨走的時候,我讓他幫我帶個字條,我撕了桌上的臺歷寫的,借了嚴頭的筆。我說:我對不起一冰,如果她想讓我坐牢,我就去坐牢。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哄,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這是真心話。我的手機被還回來了,還有我留在麒麟基地的一些東西,我知道快了,也知道壞了,最好的那個運氣沒有了。這地方沒有信號,手機只能當鬧鐘用,我閑得沒事干,坐在窗邊一條一條地刪聯系人名單。梁一冰是一個很熱鬧的姑娘,我跟她談了好幾年戀愛,認識了她身邊一群人。我每刪一個都要想很久,我怎么認識他的,我們干過些什么,吃過什么飯……把所有的聯系人名單都刪光,就像是把我們的戀愛經歷都回憶了一遍,然后一個個忘掉。我的腦子一向很好使,聽話,我讓它記什么它就記什么,我讓它忘什么,它就能忘什么。陸臻就不行,他老是喜歡記著一些破事兒,翻來覆去的想,自己跟自己較勁兒,不想明白了絕不罷休,不過……那挺好,說明他遇上的破事兒還不夠多。我那天沒有吃晚飯,第二天也沒有吃午飯,第二天下午有個軍官跑過來很嚴肅地問我是不是要絕食。我說我就是忘了。他很不相信的對我說,絕食是很不明智的選擇,會給領導留下壞印象。我說對不起,以后我一定注意。我在這屋里呆了三個月,差不多一百天,被提出去審了十次,寫了四份材料,大部分時候就在屋里呆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但一直不運動,所以常常睡不著,睜著眼睛就看到了天亮。有一次,在會議室碰到老金,他說他快被整瘋了,問我怎么樣。我說還好。他說你們干狙擊的心理素質就是不一樣。我想了想,大概吧。最后一次開會的時候,有人口頭告訴了我處理結果,比最壞的好一點,比最好的壞一點。我聽完就坐下了,他們都看著我,我想了半天,站起來敬了個軍禮,鞠了一次躬。會后,嚴頭送我回去,他說想哭就哭出來,他不會忘了我,也不會虧待我。我說我不想哭,我也不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