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于是, 紀佳南也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沖工作人員微笑了一下。

    工作人員哈哈一笑：“我懂, 我懂……”

    一邊推門領二人走入一側的辦公室。

    紀佳南無語，也不知道這位工作人員是懂什么了……連她都不懂……

    程序辦得很快，簽字拍照蓋章宣誓……

    不到一小時，兩人就從民政局里出來了。

    紀佳南用手擋了一下直射在臉上的刺眼的陽光，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

    她竟然就這樣嫁人了。

    紀佳南抬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此人生得高大英俊，無論走到哪兒，無論他是何種身份，都注定會成為大眾目光的聚焦處。

    以前那個僅僅在雜志封面和財經訪談上見過的男人, 成了她的丈夫。

    雖然只是一紙契約，卻還是不由得讓人感嘆，人生無常。

    真正讓紀佳南牢牢記住這一天的，不僅僅是領證，還因為李承安的一通電話。

    李承安告訴她，她的紀錄片，入圍了弗洛倫薩紀錄片展的圣尼獎。

    入圍影片一共三部，一部有關二戰老兵的，一部講切諾貝爾核電站事故的，然后就是紀佳南的紀錄片。

    “二戰老兵那部可以忽略不計，你的主要對手是切諾貝爾那部片子。那個導演確實也拍得很細致，很相近，幾乎還原了當時發生的事情，當時因受災而遷徙的那些受害者現在的生存狀態……”李承安頓了頓，“不過嘛，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看那幫老東西的喜好了?！?/br>
    紀佳南聽著李承安的措辭，膽戰心驚。

    她只能用類似“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老師”這樣的措辭來回答。

    不過李承安說的那部切諾貝爾的紀錄片，她倒真想看看。畢竟，那導演也是冒著核|輻|射的風險，進入了那片地區，進行了實地拍攝。某種意義上，和她一樣‘不要命’。追求藝術純粹的人，無論國界，無論種族，都令人肅然起敬。

    掛了電話，便見霍念成眼含笑意地看過來。

    紀佳南總覺得，這男人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悅。

    雖然大部分時候，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情緒也不是很外露。但和他相處久了，紀佳南也逐漸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他的情緒。

    紀佳南走了一圈神了，發現霍念成竟然還盯著她看，頓時就不自在了起來。

    她現在只要和他對視超過三秒，就會想起那晚兩人的情形……以及那個曖昧不明的吻。

    可第二天霍念成表現得神色如常，于是她便也默契地沒有再提起。

    但從那兒過后，她就開始特別在意起霍念成的一舉一動，有時候，男人可能不經意間手指碰到她一下，紀佳南那塊皮膚都能燒上半天。

    這不是個好兆頭……

    “發什么愣？”霍念成笑了那么一笑，“不如……今晚我們去慶祝一下？”

    “啊……”紀佳南回神，“呃……？慶祝什么？”

    霍念成莞爾：“雙喜臨門，不應該慶祝一下嗎？”

    雙喜？電影入圍可稱得上一喜。難道走形式領個證也算一喜？

    紀佳南：“Emmmmm……”

    好吧，中國人要想吃飯，總是找得到理由的。

    紀佳南思考片刻：“這樣吧，我想把李導和以柔姐叫上一起吃個飯。這次紀錄片從拍攝到完成，尤其是宣傳，他們幫了不少忙，于情于理也該請人吃個飯。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賞臉……”

    霍念成：“……”

    紀佳南敏銳地察覺到，霍念成這回是有些不高興了，雖然他的神情并無太大變化。

    紀佳南暗自為自己進化出來的這個能力感到欣喜，畢竟要在大Boss，尤其是陰晴不定的大Boss身邊待好幾年，察言觀色的能力是一定要具備的。

    紀佳南看了霍念成一眼：“你不愿意？”

    這個問題，似乎讓霍念成的臉色更黑了一層。

    安靜了片刻，霍念成才緩緩道：“沒有。只是，決定這么倉促，人也未必有時間。他們都是圈內人，這種飯局，都是要提前幾周，甚至幾個月預約的?！?/br>
    紀佳南躊躇地點一點頭：“你說得對……沒關系，我先問問吧！”

    霍念成：“……”

    紀佳南征求霍念成意見：“不過，咱們定在哪兒好呢？”

    霍念成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本來想帶你去一家私房菜……但那地方不太好找。如果人多的話，就定在琴臺閣吧?！?/br>
    紀佳南愣了一下：“琴臺閣？！那不是要……呃提前三個月預約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嗎？”

    霍念成淡淡道：“沒關系。就這樣安排吧。既然要請客，肯定要拿出點兒誠意來?！?/br>
    紀佳南對霍念成這副淡定指點江山的態度肅然起敬：“好的霍先生?！?/br>
    霍念成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你……叫我什么？”

    哇……生氣了生氣了。

    紀佳南甚至感覺在那雙黑眸深處看到了猝然燃起的小火苗。

    紀佳南語塞：“……我之前也這么叫的。一切照舊，不對嗎？”

    霍念成語氣有些危險，傾身朝紀佳南那邊壓了過去：“你打算……在外人面前，也這么叫我？嗯？”

    紀佳南有些糾結：“如果有外人在……當然是該怎么叫就怎么叫?！?/br>
    不過現在不就只有他們倆么……

    霍念成語氣忽而放柔，有些循循善誘的意思：“你平時不練習，到時候怎么轉得過來呢？”

    紀佳南：“……”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然而那兩個羞|恥的字，她臉都憋紅了，還是叫不出口。尤其是，兩人獨處的時候。

    紀佳南最后分別給李承安和姜以柔打了電話。

    結果，然而，沒想到，兩人竟然都有空。

    紀佳南高興地：“太好了！沒想到我運氣這么好！”

    轉頭一看，某人的眼神里，依然看不出半分高興的意思。

    Emmmmm……

    算了，反正男人的陰晴不定，她早已習以為常了。

    霍念成沉默一會兒，給周鈺去了一個電話。

    “今晚六點，琴臺閣，四個人?！?/br>
    “沒問題老板，我跟老劉說一聲。誒不對……”周鈺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忽然小心翼翼問道，“老板，不是說晚上和夫人去Joe Beef嗎，您不是還準備了……”

    霍念成冷冷打斷他：“取消了?！?/br>
    周鈺琢磨了許久，想這行程變化多半和那加進來的兩人有關系，八卦之心徒然而生：“那……多出來的兩人是誰？”

    霍念成笑了那么一笑：“跟你有關系嗎？”

    而后掛了電話。

    紀佳南疑惑道：“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