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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江奶奶端著面盆愣了好半晌。 “奶奶,是我啊。雞蛋花,蔥花餅,紅燒兔rou……”鄭盈已經知道江奶奶的情況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嗆咳,似乎還帶著些微的笑意。 鄭盈轉頭,江回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鄭盈摸了摸左邊耳朵,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江奶奶可沒聽錯,也沒看錯,頓時看著鄭盈的眼光都不同了。 “孩子,是你啊?!?/br> 江奶奶走到桌旁,盛了碗面條放到鄭盈面前,一臉興致地問了起來,“你是哪家的孩子???上次你走得急,奶奶還沒問著?!?/br> 鄭盈的臉瞬間就暗了下來。她是哪家的孩子? 她也不知道。 “奶奶,江景呢?” 江回拿了只小碗給江雪挑著面,一邊不經意地問著江奶奶。 “小景?還睡著呢,昨晚到好晚才睡覺?!?/br> 江奶奶一下子被岔開了話,“也不知道這孩子最近作業怎么這么多,昨晚都困得直打瞌睡了,洗了把臉又接著寫,真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br> 江奶奶只是隨便嘮叨著,江回卻突然擰起了眉。 “小回,你什么時候住校啊?!币魂嚦聊?,江奶奶突然想起這事。 “現在你高三了課業重,上次那小陳不是說了讓你盡早住校嗎?”小陳就是一中的校長陳如樹,期間又來過一次江回家。 江回現在每天五點起床,騎著三輪車到縣里都得一兩個小時,晚上回來又得花這么長時間,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人也累得不輕,還不如直接住校。 江回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片刻又恢復正常,“嗯,快了?!?/br> “快了就好,家里你也不用擔心,奶奶現在還硬朗著,小景小雪也都懂事了,你就安心上學,將來考個好大學讓奶奶高興高興?!?/br> 江回沒接鄭盈投過來的視線,對著江奶奶點了點頭,“知道了奶奶?!?/br> 江奶奶樂得直呵呵,這才又想起鄭盈,“孩子,快吃面,嘗嘗奶奶做的手搟面,勁道著呢?!?/br> “好的,奶奶?!编嵱瘜χ棠绦α艘幌?,低頭吃一口面,又抬頭看一眼臉色明顯變沉的江回。 他難道……還真的準備不上大學? 作者有話要說: 親上了。撒花 ☆、026 外面夜色還很暗稠,此時江家是滿室光明溫馨, 另一邊的鄭家卻是一片愁云慘淡。 “找著人了沒?”鄭富山剛從黑暗中現出人影, 門口的王菊就焦急地迎了上去。 鄭富山趿拉著鞋走進院子,瞇著眼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這大半夜的上哪找著去?人還不知道早跑哪去了, 天亮再說吧?!?/br> 語氣聽起來很不當回事。 王菊的雙目熬得通紅,聽到這話兩眼一下子就帶上了水花, 又急又擔憂地叫著:“水兒這是跑哪去了啊, 這是跑哪去了啊,這人還傷著呢......” 王菊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總像是含著情。當年王菊剛跟病母逃荒到富林村, 兩人渾身臟的發臭, 沒一個人愿意靠近,后來就是這雙眼,鄭富山無意中看到后立刻就被迷掉魂, 之后不顧李向紅拍著大腿的反對, 非要娶了她。 還好,王菊的母親只在富林村活了半年就去了, 沒花著多少藥錢,王菊性子柔軟懦弱,又感激鄭富山給母親治病, 臨了還給母親一個埋身的地方, 從此便頂著李向紅的唾罵,死心踏地地伺候著鄭富山。 鄭富山看王菊柔弱可憐的樣子,頓時腰桿挺直, 總算安慰了一句,“估計是躲哪生氣了,明兒個氣消了還不得回來?你這是cao啥子心,睡覺,睡覺?!闭f著便一把拉住王菊,兩人進了屋。 堂屋里,李向紅耷拉著眼皮坐著,看到進屋的人抬了下眼皮問道:“找著了?”聲音里壓著愈演愈烈的怒氣。 這天都要亮了,人竟然還沒回來,一個大姑娘動不動就在外呆一夜,能正經到哪去。 趴在桌子上的鄭春鸝被這動靜一驚,身體動了一下,翻個臉又睡了過去了。她找了大半夜,這會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這點兒上哪找去?天亮再說,睡覺睡覺?!编嵏簧讲荒蜔┑卮蛄艘粋€長長的哈欠,就要朝里屋走去。 鄭富山一背過身,后背粘著的干草碎葉便被看個一清二楚。 他根本就沒去找,這一看就是找個草垛子睡了一覺才回來。 李向紅雖然也睡了半宿覺,心里還是不痛快,狠狠地瞪了一眼鄭富山的后背,而后逮著后頭的王菊就開始罵起來,“你說你有個什么用?連個人都看不住,這兩大活人呆家都能讓人給跑了?” 鄭盈暈了后,李向紅隨手扯了塊布給她包了一下,想了想便讓鄭春鸝去懷楊村把鄭春云叫回來,她自個收拾了一下去了前頭村的王媒婆家。 就二丫頭這脾性,看來想要事情穩妥點,還得再商量商量,她可不能讓老鄭家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讓孫子在外抬不起頭。 結果等她回來,人竟然已經跑了。 王菊看著已經進了里屋的丈夫,聽著婆婆的責罵,眼淚又“啪啪”地咂了下來。若不是丈夫死命拉著,她怎么會讓她的二丫頭大晚上帶著傷跑走了?王菊又憂又悔,心里突然就有些怨上了丈夫。 李向紅最看不上王菊這軟泥巴樣,斜著眼罵道:“哭,哭,死人啦天天就知道哭?”李向紅“呸”地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晦氣東西!” 外面,找了一夜人的鄭春云與鄭春林剛進了院子,就聽到了屋里的罵聲。 “姐?!编嵈毫中⌒囊硪淼亟辛艘宦曂W∧_步的鄭春云。 自從大姐知道二姐小時候是被賣了的,現在又摔破腦袋跑沒了以后,一句話都沒出過口,整夜不要命似地悶頭找人。鄭春林跟在后面一整夜,第一次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跟著四處找人。 “說不準你生的好女兒又是跑哪勾人去了,野了一整夜都舍不得回來,這狗能改得了......”屋里李向紅還繼續罵咧著。 鄭春云猛地朝屋里沖去,腳上的布鞋一個用勁終于全部斷裂,分成兩半掉在后頭,鄭春云停都沒停一下,沖進了屋。 “姐?!编嵈毫謸炱鸱殖蓛砂氲牟莶夹?,慌忙跟上。 “憑什么這么說春水!”鄭春云沖進了屋,惡狠狠地盯著李向紅吼叫著,“憑什么,憑什么?”吼到最后,聲音已經嘶啞。 鄭春云的眼睛紅腫,整張臉因為痛恨發著青,身體也在發抖,她突然低頭,而后撿起腳邊的一個小凳子狠狠地舉高砸下,“啪”的一聲,小凳子四分五裂。 趴在桌子上的鄭春鸝,脊背一抖,而后又硬著身體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