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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衰竭,他的面孔急劇蒼老塌陷,扭曲成猙獰恐怖的模樣。“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聽到了動靜的秦正明幾步趕過來,一天之內再一次大驚失色。“父親?!我父親怎么了???!”“別吵,”沉青冷冷道,“生機逆流,還死不了?!?/br>他抬腳重重一跺,一股強橫至極的威壓橫掃而出,瞬間覆蓋整座秦宅,將所有的氣流吞沒殆盡。流逝的生機重新回轉,秦老的面孔緩慢恢復了正常。秦正明急切地上前想說什么,沉青卻單手撐在窗邊,從二樓一躍而下。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因為太過突然,屋內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唉?!?/br>這么短的時間里卻發生了這么多事情,秦正明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床頭,肩膀垮下,他捂著腦袋長長地嘆了口氣。“老三你看,我是不是很沒用?!?/br>他懊喪地道,“難怪爸要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你,像我這樣的廢物,不要說撐起秦家了,連捉妖師都做不好,還得請妖過來幫忙,真是……”走廊的燈光落下,秦墨深邃的眉眼埋在晦澀不清的陰影之間,瀚海沉淵的眼眸深處,力透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威嚴與震懾。“大哥,”他淡漠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秦正明:“……”他對上秦墨的目光,無端顫抖起來。“是……是嗎……”他道,“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br>.秦家宴席最終不歡而散,秦正明勒令傭人把秦涵光鎖進房間,并用符紙封死了房門。后來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鄭素琴也給關了,沒用符紙封死,只是簡單地鎖了門,不許她出來。秦宅之外,對自己離開后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的沉青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獨自行走在泥濘的山林間,一道驚雷劃破夜幕,寒夜的大雨傾盆潑下。雨滴順著傘面墜落成珍珠串鏈,沉青越走越深,從人工開鑿的小路到人跡罕至的深林,光線逐漸黯淡,大山深處幽謐無人,只有稀碎微小的雨聲。呼——陰影在沉青身后堆聚,濃黑得如同一團稠墨,悄無聲息地掠過山林,刮起森冷的陰風。寒風森森,森林被籠罩在黑霧之中,林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急促而興奮地低鳴,窸窸窣窣,四面八方地匯聚而來,緊緊尾隨著一把黑傘獨行雨中的墨發青年。陰影蟄伏著,就像一頭噬人血骨的惡獸,畏懼著不敢向前,卻又不甘地探出利爪,蠢蠢欲動。沉青忽的停下了腳步。……原本躍躍欲試的陰影隨之一滯。沉青回身,雨珠連綴的黑傘之下,露出青年漠然冰冷的眼眸。“是什么給了你們,我很弱的錯覺?!?/br>陰影:“……”陰影深處爆發出一團凄厲的慘叫,瞬間散成千萬碎末,爭先恐后地向遠處逃竄!沉青輕描淡寫道:“晚了?!?/br>“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更加深黑濃稠的陰影自他腳下瘋狂涌出,如深淵倒懸,地獄傾頹。河流痛苦哀鳴,大山驚懼顫栗,陰影所到之處,妖魔跪俯,萬鬼哭嚎。千百種尖銳的哀鳴交鳴奏響,如同死亡序曲般絕望凄厲,沉青不勝其煩地抬手——霎時間,萬物生靈沉寂無聲。咆哮奔騰的陰影溫順地涌回他身下,其中一縷纏上青年的蒼白指尖,親昵地蹭了蹭,消失于無形。第二批。他心想。真煩。寒雨漸收,沉青合傘,順著來時的方向慢慢地走了回去。這一次再沒有任何阻擋,森林沉默而畏懼地注視青年的背影,猶自顫抖不休。第六章房間里有人滴答,滴答。亮晶晶的水珠懸于發梢,如同點綴了一圈細小的碎鉆。沉青攜著寒風冷雨推開秦宅大門,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袍。好冷。關門時帶起的冷風吹起墨色袍角,沉青瑟縮一下,快步向前走去。妖力的消耗帶來了身體的虛弱,寒冷一絲一毫地滲入骨縫之間,空氣仿佛結了霜,刀割般刮過裸露在外的蒼白肌膚,生冷到一陣陣疼痛。好冷……想要找到那個人。二樓,青年孤零零的影子被拉的細長,他的目光微微茫然,敞開的衣領下是精致而脆弱的鎖骨,泛著白玉般的冷光。可是,他找不到。沉青呼出一口氣,氣息也是冷冷的,落在沒有溫度的手心,冰寒徹骨。很久以前就找不到了……覆下的眼簾遮住眼底的黯然,沉青垂首靠在墻邊,墨色發絲落在蒼白的肌膚間,構成極黑與極白的對比。就在這時,一道淺光自無聲打開的房門延至他腳下,沉青抬頭,看見俊美無儔的男人披著大衣出現在黑夜的燈光中,朝他伸出了手。“過來?!?/br>“……”如同飛蛾受到火光的蠱惑,沉青一步步走向那邊的男人。他的意識沒那么清醒,腳步起初也有些遲疑,但沒等墨蛇下定決心要離開,手腕就已被秦墨輕輕握住。黑色大衣覆住墨蛇纖長的身軀,厚重的熱度頃刻間溫暖了四肢,強勢而有力地打入他的骨血之中,將冰冷通通驅散。墨色眼眸微瞇,沉青溫順地蜷在大衣間,被男人抱進懷里,溫柔地安撫。“怕冷還到處亂跑,現在被凍傻了?”略微粗糙的手掌摩挲過墨色發絲,秦墨凝視安靜地闔眼靠在自己臂彎間的青年,深色眼眸中有細微的眸光不定閃爍。片刻后他輕笑道:“這么乖,你的本體一定是條小蛇?!?/br>沉青把臉埋進男人結實guntang的胸膛間,認真道:“是大蛇?!?/br>“是,還是我的小蛇?!?/br>輪椅自發轉動,秦墨抬手捏了捏沉青下頜,將懷里這只怕冷的墨蛇領回了房間。——黑暗的房間中,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天花板發呆。此時已是深夜,本該睡在她枕側的丈夫卻并不在身邊。鄭素琴知道秦正明又去找樓下那個女人了,就和之前的很多個日夜一樣。她空有一個“秦夫人”的名頭,在這個家里卻更像個笑話……不過沒有關系,她還有個孩子,那是秦家的血脈,是她的最大依仗。秦正明永遠不可能和她離婚,她也會憑著這個孩子永遠地取代另一個女人……她那個早死的jiejie。無論是丈夫,地位,還是榮華富貴,她都從鄭秋雨那里成功搶走了。她會靠著這些搶來的東西活得很好,一生平安喜樂,順遂無憂。鄭素琴臉上浮現滿足的笑容,她閉上眼睛,慢慢地沉入夢鄉。在夢里,她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