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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看見簡辛怔怔地靠著床頭,他打開一份餛飩吹了吹,說:“吃點東西,白天還要來人,你倒下了怎么辦?!?/br>簡辛搖搖頭,汪昊延又說:“我昨晚也沒吃,就當陪我吃兩口?!?/br>兩人分吃了一份餛飩,簡辛的臉上終于帶了點血色,汪昊延一下一下摩挲他的手背,輕輕地說:“死亡,有時候也是種變相的解脫,你是醫生,你更明白?!?/br>簡辛仰頭不讓眼淚掉下來,他是明白,但無法減少他失去母親的痛苦。汪昊延又陪了一會兒,等簡辛漸漸穩定才出來,他去那間看了看,簡溢秋仍坐在床邊,聽見他進來,簡溢秋沖他點了點頭。“叔叔,你也去吃點東西吧,然后和簡辛說說話?!?/br>簡溢秋問:“簡辛怎么樣了?”“好點了,我讓他休息會兒,阿姨剛走,他肯定難以控制情緒,你們談一談就好了?!蓖絷谎油nD片刻,說:“我說這個可能有些可笑,但還是想囑托您,好好照顧簡辛,最起碼這幾天要保證吃飯睡覺?!?/br>簡溢秋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汪昊延知道這就等于默應了,說:“那您去看看他吧,我也準備走了?!?/br>又去告訴了簡辛一聲,簡辛眼睛腫著,總算肯說話:“不用擔心我,你路上小心?!?/br>費原已經下樓去開車,汪昊延穿好外套準備離開,等簡溢秋進屋去看簡辛后,他又走到辛卉在的那間臥室里,跪在床邊向她道別。“媽,走好。簡辛以后有我?!?/br>費原和汪昊延匆忙趕回劇組,路上費原通知了路路,讓他去看看簡辛,汪昊延才稍稍放心一點。路路到的時候,家里已經開著門接待來吊唁的人了。簡溢秋守在床邊,他和辛卉離婚多年,其實已經算外人了,所以只有簡辛自己鞠躬回禮。“簡辛,節哀?!甭仿方o辛卉鞠了躬,走到簡辛身旁安慰道。簡辛木木地點頭,整個人都很僵硬萎靡。路路一直沒走,就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下午殯儀館的車來,他又陪著去火化。入殮師給辛卉化妝,化完妝推進去的時候簡辛終于顫抖地站不住。十幾分鐘而已,無論是誰,都只剩一捧骨灰。辛卉的喪事真正結束是在簡辛和簡溢秋從墓園離開,路路載他們回市區,簡辛幾天來都沒怎么說過話,車子啟動時說:“路路,這幾天謝謝你?!?/br>“不用啊,我是你的朋友嘛?!甭仿酚悬c不好意思,他不太會安慰人,也不太會照顧人,所以其實這幾天也是有些無措的,怕幫不上忙。簡溢秋也道了謝,他一下子老了許多,聲音也不精神。路路忙說:“叔叔您客氣了,朋友之間應該的?!?/br>到了西棉里,每個房間還是那樣,甚至還縈繞著藥味兒,簡辛怔怔的,簡溢秋也暗自嘆氣。路路攬住簡辛的肩膀:“你和叔叔不餓嗎?我好餓了?!?/br>簡辛不再發愣亂想:“我去做點吃的?!?/br>路路跟著他去廚房打下手,說:“這邊是不是得收拾一下,既然快拆了,就徹底搬了吧,我看青園路那兒裝修得差不多了?!?/br>簡辛遲緩地點點頭,卻沒有說話。飯桌上,簡溢秋給簡辛夾菜,嘆一聲氣說:“你這樣不行,要不和我回蘇州,在家里好歹有人照顧?!?/br>路路一聽有點急,但是他也不知道汪昊延和簡辛家里的關系怎么樣了,只能勸道:“叔叔您放心,簡辛在這邊有我們這些朋友照顧,而且醫院那邊他還有工作,耽誤太久也不好?!?/br>簡辛低著頭沒反應,路路暗示地加了句:“那個誰忙完這陣就回來了……”簡溢秋又是一聲嘆息,不知道是想起了辛卉的囑托,還是滿腹的無奈。簡辛抬眼,輕輕地說:“爸,這兒基本沒事兒了,你早點回去吧,不然奶奶也惦記?!?/br>“那你呢?”簡辛又垂下眼:“我是個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這邊房子要拆就需要業主在,醫院也不能長時間不去?!?/br>他頓了兩秒:“而且,這兒還有我的家?!?/br>第43章擔心我嗎陪簡辛把簡溢秋送去機場后,路路直接回了森林小筑,在辦公室待著悶得慌,忍不住給費原打過去發牢sao。“簡辛怎么樣了?”“好點兒了,簡叔叔剛走,簡辛還有幾天假,正好休息休息?!甭仿氛f著有些傷心,“那天出殯去火化,我第一次見那種場面……難受死了?!?/br>費原哄道:“沒事兒了,這兩天心情不好就去和你的朋友聚聚,過幾天我回去?!?/br>掛了電話,汪昊延在旁邊放下盒飯,問:“哪天回去?”費原看他一眼:“大后天,你至少得十天?!?/br>“知道了,”汪昊延也沒了胃口,干脆不吃了,脫掉上衣讓荊菁處理傷口,說:“把我的戲這幾天排緊點兒,后期宣傳什么的,條件他們隨便加?!?/br>“你身體吃得消么?今天追車戲這都擦傷了?!?/br>汪昊延沒在意:“放心?!闭f完趁休息這會兒想給簡辛打個電話,撥通后響了很久,那邊才接,他輕聲問:“簡辛,在睡覺么?”簡辛蜷著腿窩在沙發上:“沒有?!?/br>“那在做什么?”簡辛回答:“什么都沒做?!?/br>汪昊延想象了一下就覺得心疼,這會兒只剩下簡辛自己,他一個人待在屋里還能做什么,便問:“跟醫院請了幾天假?”“還有一禮拜?!?/br>“嗯,再過十天我就能回去一趟,等著我?!闭f完背上一陣刺痛,忍不住“嘶”了一聲,扭頭瞪了眼用酒精給他清傷口的荊菁。簡辛似乎沒注意到那一聲,也不再說什么。汪昊延又叮囑道:“去上班也好,不然在家總會忍不住想,不過別太累了,看看能不能調去檢驗科什么的,緩一陣?!?/br>簡辛囁嚅:“嗯,我有分寸?!?/br>樓里的住戶已經搬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在陸陸續續搬,簡辛那時候那么想讓辛卉搬走,如今他自己卻也窩著不舍得挪窩。家具什么的都很舊了,只把一些用品打包帶走就行,他默默列了張清單,這幾天就安排自己做完這件事兒。樓道里總有搬家公司上下樓的動靜,樓下也總有車子發動熄火的聲音,只有他是安靜的,他安靜地打掃房間,安靜地給自己煮一碗面,安靜地站在臥室門口看著空空的床。總會想,他和簡溢秋離開后的幾年,辛卉是不是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