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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紙上留下一闕行云流水的楷字。天氣漸熱,秦蓁坐在屋檐下吃西瓜。她尤其喜歡把西瓜破成兩半,用酒勺子挖著吃,然后在挖空的地方灌滿酒喝,那可真是世間極樂——院門碰的一聲撞在墻壁上,秦不晝疾步走過來,一口咬掉了秦蓁勺子挖走的西瓜中間那一塊,快步走向了莫敘生,給了莫敘生一個大大的吻。深吻完后,秦不晝問:“甜嗎?”莫敘生唔了一聲,無意識地伸舌舔去嘴角淌下的汁液,想了想點頭:“很甜?!?/br>這個動作成功讓秦不晝眸色暗沉了幾分。秦不晝伸手握住莫敘生的腰,沾著薄汗的鼻尖去蹭他鼻尖。秦蓁盯著空空如也的勺子愣了半天,霍地掀了桌:“……哥哥你過來我要打死你??!”第100章他們的時間還很長。大捷歸來的承澤王咂了下舌,無辜地回過頭沖秦蓁眨了眨眼:“嗯?”秦蓁被他氣得跑出了院子,跑到一半蹬蹬蹬退了幾步回來把西瓜撿起來,朝秦不晝重重“哼”了一聲,抱著中間一塊被挖空的西瓜就跑開了。秦不晝轉回臉純良地看著莫敘生。莫敘生伸手替他卸下沉重的黑甲,語氣有些無奈:“她是你meimei,莫要總欺負她?!?/br>“怎么,心疼了?”黑甲落地,秦不晝略一揚眉,呲牙笑道,“那我欺負你可好?”莫敘生整理他衣襟敞露著半邊胸膛的衣袍,淡然道:“……不好?!?/br>秦不晝的叛亂起于大永版圖最為南方的秦都,而如今,距離北方的國都永安只有一步之遙。起初揭竿之時,并沒有濺起太大水花,但是當他一次又一次獲得勝利時,他身后不知何時已經集結起了一支追隨者大軍。被大永連年嚴苛的稅收和官府摧殘已久的青壯年紛紛辭行家人,趕來投靠了秦不晝,這就是現在的承澤軍。后世稱他們的叛亂為一場“豪賭”,而秦不晝也的確在這場豪賭中贏得勝利。平道關就是最終一戰。在秦不晝接連指揮前線作戰之時,元帥陳聽濤也集結起了大軍準備一舉蕩平所有叛軍。連綿篝火映紅了夜空,士兵的走動喧嘩聲、戰馬的嘶嚎、兵戈交接的震顫與長鳴,終夜不休。在后人的記載和贊頌中,秦不晝在那一戰中化作了龍,又或者星辰,或者刀劍。經行之處,嚴陣以待的大永軍隊如紙糊般瞬間瓦解,而他庇護之下的承澤軍猶如神兵,直直楔入了敵軍的心臟。平道關的戰火燒了整整數月,八月秋來,陳聽濤的麾下被打散成殘兵遁入山野。承澤軍一鼓作氣向國都挺進。大批軍隊還在溫暖的平道關時整裝待發,秦不晝已經輕裝率領著最為精銳的二營和三營潛入了秋涼的皇城。秦不晝表示,他從來不是什么乖寶寶。大永啟昭二十三年八月末,承澤軍占領國都永安。皇城守衛并無太多抵抗,多數甚至直接倒戈,一路指引他們向皇宮而去,大永帝王逃往圍場想要從圍場后的山道逃離,被秦不晝一箭射了個透心涼。承澤軍并未傷害任何百姓,也并未像在許多貧窮的城池所做的,攻占的第一世界便將當地的糧倉開放,發放救濟錢糧。這里畢竟是皇城永安,街邊老漢都能識些大字,有著不同的對待方式。大永第一世家莫家沒有一人離開。丞相莫半知在空無一人的朝堂長跪,說是要見證這王朝覆滅的時刻。秦不晝將自己的部下攔在大殿外,看著身側的莫敘生,低聲問:“你要和他說話嗎?”“……嗯?!?/br>“需要我陪?”“不用?!?/br>秦不晝吻了吻他額頭,“早去早回?!?/br>莫敘生緩緩走上玉石鋪筑的階梯,進入朝議殿。莫半知背對著他,跪的端正。“我小看你了?!彼€沒有開口,莫半知便道。他沒有回頭,注視著高處那張空蕩的皇位,“你無須多說什么。成王敗寇,如是而已?!?/br>莫敘生垂了眼,微一拱手,緩緩移步離開。這一年的十月初,承澤帝王秦不晝登基。改國號“天澤”,民間傳為天降神子,萬世長澤。前朝丞相莫半知囚禁直到壽終正寢,臨終前也不肯見莫敘生。他死后,秦不晝陪莫敘生遠遠地去祭拜過。值得一提的是,秦不晝剛登基不到一年,國家初定,秦蓁就收拾包袱離家出走,說是“當年西瓜的賬還未算清,意氣難平”,秦不晝簡直對這丫頭哭笑不得。秦蓁游歷五年,回來帶了個男人和半歲大的孩子。秦不晝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和莫敘生在龍床上溫存,聽說了以后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這是我哥哥,你喊哥哥就好啦?!鼻剌杞榻B道。那男人看了秦不晝一眼,行禮溫潤道:“見過哥哥……”“我呸誰是你哥哥!”哪來的野男人??!居然敢拱他妹子??!秦不晝擼著袖子就要揍那野男人一頓,被莫敘生從后頭攔腰抱住。秦不晝蹬了蹬腿,發現自己被他抱得懸空以后才停了下來,不爽地瞪著被自家妹子攔在身后的男子。雙方對峙好半天,莫敘生估摸著他冷靜下來,便松開了手臂,秦不晝瞥他一眼,又看了妹子和那男子一眼,重重哼了一聲就走開了。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落下了東西,三步兩步跑回來把莫敘生扛了上肩,用力揍了兩下莫敘生的屁股作為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懲罰。莫敘生被他當眾弄得臊的不行,雙頰透紅。男子是位制香師,副職卻是神醫。江湖上也曾留下傳說,不過后來大永世道越發的亂,江湖衰微,便尋了個安靜去處隱居。結果在隱居后的十年里遇見了秦蓁。盡管證明了他的優秀,秦不晝仍是怎么樣都看妹婿萬般不順眼。連帶著也不理秦蓁。秦蓁起初有些難過,但莫敘生找了她,秦蓁才明白這不過是屬于一個兄長的別扭。雖然總是欺負逗弄這姑娘,但秦蓁的確是秦不晝重要的存在。聽著莫敘生的建議,秦蓁想了一會兒,彎起眉眼:“謝謝你。敘生哥?!?/br>她的改口讓莫敘生有些愣怔,很快就明白了秦蓁的意思。不由地也眉目都變得溫和起來。雖然秦不晝說他們不用在意任何人,但總歸還是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的。秦蓁并不討厭自己,但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愿意改口,這還是頭一回。秦蓁找到秦不晝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