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備,只是皺眉,復長嘆道:“當日本官出離憤怒,慮欠妥當,讓那些殺手將王書忠帶回來,我們還缺他這個證人,不要殺他了?!?/br>“可是……”高世晉汗顏道:“王書忠已經死了?!?/br>“死了?!不是吩咐你們,待他返回家中再動手嗎?”“可是剛出王城不遠,他的車馬就失控,摔下了萬丈懸崖……”高世晉低語呢喃道,生怕自己言語有失,又觸怒了甘標。甘標顯然已經為一個捉摸不透的逸景傷透了焦頭爛額,眼下無人膽敢觸其逆鱗,他在堂下來回踱步,腳步匆忙,看著隨時要沖出府邸將逸景千刀萬剮,卻還是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咬牙道:“讓唐連再審!上刑!實在不行就打死他,找個借口糊弄過去,此事拖延太久,甘儀又在顧小舞手中,只怕再生變數!”甘儀還未睜開雙眼之時,就聽得兵荒馬亂,人聲嘈雜,隱約還夾雜著顧小舞的名字,他依舊渾身無力,連動一動眼皮也疼痛萬分,而邊卻無數聲音催他快快醒來。一時間思緒千回百轉,他想起慘死的蘇盛意,想起那個倔強的寧武軍長,還有顧小舞遠去的背影。雙眼一動,一片雪白劃過,只知道自己脈搏微弱……也許就此命歸九泉之下……甘儀睜開了雙眼,這看似輕而易舉的動作卻讓他渾身都叫囂疼痛,但他終于活過來了,一干太醫一邊忙著為他處理傷口,一邊謝天謝地。眼前一切都是迷蒙,門口似乎有人風風火火地闖進屋來,太醫侍從見其來勢洶洶,實在無力阻攔。“甘儀,給本官醒來,用你的時候到了!”來者正是顧小舞。“再拖延下去,逸景可就死在堂上了!你是想看著甘標把你趕出朝廷嗎?”甘標……是……他迷迷糊糊地想著,似乎百年時光,似乎彈指一瞬,他終于想起甘標究竟是誰,想起那天晚上刺向自己的橫刀。顧小舞所言不錯,逸景確實已經奄奄一息了。若非武官出身,身體強健,又是興主,只怕此時已經輪回投胎去了。遍體鱗傷,衣衫襤褸,只怕已經難以形容,他的衣服以鮮血重新染就,好容易干涸沉淀為深邃的黑紅,不過眨眼又是鮮紅,執行鞭刑的侍從看血水一路流淌,已經浸沒了自己的鞋襪,不由得跳起,后退一步,看看綁在邢架上那個面目全非的人,又看了看堂上冷汗連連的高世晉,苦著臉低聲道:“大人,這恐怕已經被打死了,再打下去,也沒地方下鞭子了??!”此話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覷,逸景從挨打開始就沒喊叫,眼下這無力地被綁縛在邢架上,說他是死透的尸體也沒人懷疑,這里一干文官,幾人見過這流血染公堂的驚駭場面,兩兩握手,在瑟瑟發抖。“這……”高世晉正想遣人去確定逸景生死,沒想卻聽得堂外動靜,正是一個大理寺司直闖進堂來。“甘相已經證詞在此,寧武大軍長并未刺殺宰相大人!”眾人面面相覷而噤若寒蟬。此案隨著甘儀的蘇醒作證結束,最終上表確是懸而未決,而逸景因顧及部署擅闖大理寺公堂一事,影響惡劣,免除官職,遣返還鄉,曲璃螢聯合文官上表,請改任孟千參將為寧武軍長,圣人允之。文繼收到李長銘傳信,帶上足量藥品去接逸景出獄,見他面目全非,不由得手忙腳亂地上藥,唯恐這數十瓶傷藥不夠使用。“三爺,小的帶您去尋大夫吧!失血過多了!這般傷勢不輕,唯恐傷及經脈??!”“無妨……”逸景閉著眼睛氣若游絲地說道:“只是失血過多而已,將養一些時日便沒事了,送我離開王城?!?/br>“這……”文繼很是為難。“聽我的,走吧?!彼m氣息微弱,然語氣堅定,文繼思量之下,便駕車離開王城,時逢傍晚,各城即將下鑰,然書城王城之間相去不遠,天黑之前趕赴書城應當及時。忽而遠處傳來車馬奔馳之聲,有如腳踏雷霆而來,這四周一片荒郊野嶺,行人稀少,若是來著不善,只怕難辦,文繼還在皺眉之時,那馬車已經從后往前越過他,隨后駕車之人一拉韁繩,振臂一甩,便將那馬車穩穩當當地橫于文繼面前。“何人擋路?”“顧小舞?!鳖櫺∥柙诜堆嗟臄v扶下跳下車來,未曾多說一言便疾步上前。“大人小心!”身后的范燕突然大喝道,隨后上前幾步,將顧小舞擋在身后,待得顧小舞回神再看,范燕腳下倒插一柄長劍,劍身嗡鳴,入土不淺,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一人,跨坐于馬上,橫于文繼身前,冷艷而視他二人,夕陽未能照映他豐神俊朗,那雙眼睛依舊是初見一般的萬物皆沉寂。“大少爺這是何意?”顧小舞挑眉問道,“此番事件牽連甚廣,難道寧武的大軍長不該給本官一個交代嗎?”行晟從容翻身下馬,彎腰拾起地上長劍,聲音果斷而堅決道:“大軍長自會給您一個交代,但不是現在,大人當初因養女之事孤身涉嫌,幸得大軍長相救,何以咄咄逼人呢?”“大膽!”范燕不禁呵斥道,然行晟只是面色淡然地抬眼,雙目似乎并未映入他的影子,而顧小舞卻在背后微微蹙眉。“若是本官執意呢?”話音剛落,范燕便雙手握緊鐵棍,未曾招呼一聲便直揮而下,鐵棍虎虎生風,嚇的文繼正欲驚叫卻喊不出聲音。這一棍下去,只怕能把行晟打得腦漿迸裂,當場死亡。還未及眾人阻攔,范燕便察覺眼前一花,醒悟之時,已經連連后退幾步之遠,狠狠撞上了自己的馬車,將馬兒嚇得不輕,而出手的那人,還靜立在原地。“大人帶來新科武狀元,又能如何?”“走吧”,顧小舞轉身登車,范燕也只得收了鐵棒氣憤離去。第35章第三十五章人非草木由于天色將晚,行晟安排逸景和文繼在書城客棧住下,見文繼欲言又止,行晟便安慰了兩句,讓他先行睡下,明日好好趕路。當夜又是圓月高空,亮堂大地,平分秋色一輪滿,長伴云衢千里明。青石板上的痕跡似乎已經成了無可躲藏的斑駁,萬語千言就如行晟手中的清酒一般,似真水卻另有滋味。行晟推門而入,那人坐在窗沿,月光投射在鞭傷交錯的臉頰上,一眼看得疤痕凝血成傷,面色平靜慘白,甚是駭人。他長嘆一聲,關上房門,上前幾步,才低聲說道:“我自以為了解你,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排兵布陣,就算是官場算計,你一個舉動我都能判斷你究竟有什么目的?!?/br>逸景并未看他,反而聲音沙啞地回道:“揣度上官的心思,不是什么好事?!?/br>“我知道”,行晟抱著酒壺,得見他雙眼深處另有波瀾,在這皓月之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