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

“老大!”娜塔莎的聲音里充滿焦慮。

伊娜瞬間回神，也轉身跌跌撞撞地跑過去。

柯雷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甲板上，他的臉色蒼白，手指冰涼。流云辰顧不上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在壓出他肺部和腹腔內所有的積水后，又俯身幫他做人工呼吸。雙唇的觸感冰涼，流云辰覺得自己似乎在發抖，腦?？瞻滓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憑借本能，一只手拖住他的下顎，另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往嘴里一口又一口地吹氣。

柯雷沒有任何反應。

“將軍?！绷髟瞥铰曇纛澏?，看著他毫無變化的臉，手指顫抖著和他交握。

“不用太緊張?！币聊仍囍参克?。

流云辰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然后繼續低頭貼住毫無溫度的雙唇，想讓他睜開眼睛。

眼淚落在臉上，有些涼，卻又好是燙的。

柯雷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

“你覺得，老大要裝到什么時候？”十分鐘后，伊娜在娜塔莎的耳邊小聲問。

“我不知道?！蹦人瘡难揽p里往外擠字，“但是我能保證，要是小可愛將來得知了這件事的真相，估計會拿著槍闖進將軍的辦公室?！?/br>
“咳?！卑⑷鹚菇ㄗh道，“不如換我來幫老大人工呼吸?！?/br>
流云辰昏昏沉沉的，也沒聽到他在說什么，柯雷卻瞬間睜開了眼睛。

阿瑞斯春光明媚，笑出八顆牙。

“將軍?”流云辰反而被嚇了一跳，有些呆呆地盯著他。

看著他額頭上殘余的血跡，柯雷的表情僵了僵。他的確是在幾分鐘前就已經醒了過來，但是……

流云辰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后昏倒在了他懷里。

伊娜和娜塔莎抱著胳膊，集體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偉大的、戰無不勝的、惡趣味的將軍閣下。

柯雷把人抱在懷里，全程面癱地回了船艙。

幸好經過檢查后，流云辰只是外傷?？吕讕退粮蓛羯眢w，又換上了柔軟的睡衣，才輕手輕腳地把人放回床上。在臨出門時又頓住腳步，轉身對著空氣低聲道：“感謝您，夫人?！?/br>
并沒有人回應他，因為赫卡正在結界里泡澡，這是最后一桶熱水，很值得好好珍惜。

柯雷笑笑，推門走了出去。

伊娜手里捧著之前從墓xue中拿出來的盒子，正在外面等他，表情肅穆盒子上雕刻著質樸的花紋，由于一直被蠟封住，因此并沒有留下歲月的斑駁痕跡。在隔壁的船艙里，柯雷挑開封口，拇指覆上搭扣。

伊娜不自覺就握住了娜塔莎的手，甚至連阿瑞斯也情不自禁，往明川身邊湊了湊。

時間仿佛在此刻凝結，連海浪聲也被屏蔽在外。復雜的情感涌上心頭，柯雷的腦海中不斷閃過之前遠洋第六軍的點滴，燦爛的陽光，蔚藍色的甲板，筆挺的制服，年輕而又堅毅的面龐，號角聲，舞會，以及突如其來的戰事。

柯雷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伸手打開了盒子。

古老的羊皮卷上，詳細記載著戰事的始末，以及一張敵方首領親自簽下的投降書。

伊娜的眼眶有些紅，娜塔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說：“沒事?！?/br>
阿瑞斯攬住明川的肩膀，也狠狠晃了晃。

隔壁傳來細小的聲響，柯雷大步踏出門。

“將軍?！绷髟瞥秸嗄_站在地上。

“你應該好好休息?！笨吕装阉Щ卮采?。

流云辰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湊近仔細看了看，想分辨清楚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柯雷笑笑，握著他的手放回被窩：“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br>
“沒事就好?！绷髟瞥剿闪丝跉?，靠回床邊閉眼休息了一會兒，然后又想起來一件事，“我為什么能在海里呼吸?”

“這個問題可以等會兒再給你答案?！币豢吕壮读顺蹲约簼裢傅闹品?，“故事很長，所以能先允許我去洗個澡嗎?”

“你知道原因，是不是?”流云辰問。

“我不確定，不過我可以猜到?！笨吕撞]有隱瞞。

流云辰點點頭。

“五分鐘?！笨吕着呐乃?，自己站起來去了浴室。

流云辰從懷里重新拿出塊隕石，繼續摩挲，卻已經沒有了之前guntang的溫度。腦海無法控制的一片紛雜，連柯雷是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直到對方坐到了床邊，他才猛然回神。

“別怕?！笨吕仔χ此?，“不會是個很壞的故事?！?/br>
流云辰點頭，看起來很信賴他：“嗯?！?/br>
“很早的時候，赫卡就曾經說過，你的身體里或許流著一半人魚的血液?！笨吕卓吭谒磉?。

流云辰吃驚地睜大眼睛。

“和你的父親無關，很有可能是你的母親?！笨吕椎?，“當初封印赫卡的人是人魚族，而你卻沖破了結界，她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br>
“我的母親?我從來就沒想過她不是人類?！绷髟瞥降?，“在她去世之后，父親也沒有提到過關于海洋或者人魚?！?/br>
“雖然目前只是猜測，但你在海底的反應卻能恰好印證這一切?！?/br>
柯雷道，“從高空墜入海底，正常人的反應都應該是昏迷不醒，而你卻救了我?！鳖D了一下，他又補充，“阿瑞斯說你游泳的樣子，很像是條小魚?！?/br>
流云辰沒說話，心里卻依舊充滿震撼。

“如果你想得到答案，在這次回帝都之后，可以嘗試著去問一下你的父親?！笨吕酌哪X袋，“他應該多少了解一些內幕，而你有權利知道這些?！?/br>
“嗯，父親送給了我這塊隕石，而剛剛在海底的時候，它發光了?！?/br>
流云辰攤開掌心。

“收好它?！笨吕装阉氖职苍谧约旱恼菩摹斑€有，將來不管得到的答案是什么，都不用太在意，這只是身世而已?！?/br>
“我知道?！绷髟瞥降?，“還是謝謝您?！?/br>
“生氣嗎?”柯雷突然問。

流云辰不解道：“為什么要生氣?

“這里并沒有寶藏?！笨吕籽a充道。

流云辰的眼底劃過一絲失落。

“不過我有足夠的把握，能幫助你的家族渡過危機?！笨吕坠瘟艘幌滤谋亲?，又問了一次，“所以，生氣嗎?”

流云辰想了想，搖頭。

柯雷失笑道：“那想不想聽一個真實的故事?

流云辰靠著床頭，找出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道：“好。

第十九章遠洋第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