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意料之中響起，槍口卻不是在瞄準自己，流云辰意外地抬頭，就見鮑勃正抓著繩索從三樓滑下來，瑪薇絲握著沖鋒槍在樓梯口猛烈開火，很快就干掉了大批守衛。

除林德之外，小組成員全部匯合。流云辰接住鮑勃丟過來的槍支，隱蔽在拐角處加入戰斗。白洲也隨手抓起一具“尸體”做掩護，和凱特轉移到了安全地帶。

“都去見上帝吧!”出身軍人世家，瑪薇絲的作戰手段和她的外表很不相符，頭發散亂咬牙怒吼，和酒宴上個高貴淑女判若兩人。

白洲受到女神鼓舞，也咆哮著加入戰斗，雖然沒有眼鏡視線一片模糊，但并不妨礙大方向的準確程度。

耳邊的槍聲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流云辰打空最后一梭子彈，精疲力竭地坐在了地上，覺得大腦有些空白。

“我這算中槍了嗎?”白洲也滿頭大汗趴在他身邊，胳膊上有一片顏料。

走廊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尸體”，看起來像是目前堡壘里的全部兵力。

四周一片安靜，瑪薇絲問：“林德呢?

“他負責引開這里的守衛?！绷髟瞥綇姄沃酒饋?，“人質還在三樓，我們得帶他離開這里?！?/br>
之前在警報響起來的剎那，流云辰就用最快的速度做了部署——自己帶著人質暫時躲進了空儲物間，而林德則是從窗戶跳出去制造腳印，假裝已經營救成功離開堡壘，以吸引走大部分的敵軍火力，方便后續營救行動的進行——否則按照當時的狀況，兩個人又背著人質，幾乎沒有可能從敵軍手里逃脫。

儲物間的柜門被打開后，老者依舊維持同一個姿勢蹲在最下方的格子里，非常配合。

鮑勃費勁地背起他，臉色漲到通紅。剛剛經歷過一場激戰，本來就已經精疲力竭，更別提還要扛一個人。

“我很重?”老者貼心地問。

“至少是我爺爺的兩倍?！滨U勃有氣無力。

“回去之后，我會考慮減肥?！崩险甙参克?。

“如果明年新生入學后也是同樣的集訓，我希望您保持這個重量?！?/br>
鮑勃趕緊回答，否則豈不是只有自己這么倒霉。

一行人出了堡壘，天色已經開始發亮，流云辰辨別了一下方向，帶著隊員一起朝著營地方向進發。積雪很厚，每一步前行都異常艱難，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覺得雙腿已經不屬于自己，只是麻木而又機械地抬起落下，期盼著能早點抵達營地。三個男生輪流背著老者，到了最后一截路，幾乎是拖著他走過去。

“我不行了?！痹诳吹綘I地旗幟的瞬間，白洲腿一軟，向前撲進了雪地里。

幾名教官跑過來，把他扶了起來。

“您真的很重?！滨U勃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又重復了一次。

“恭喜?！蹦馅ひ残χ哌^來，“校長應該會滿意這次行動?！?/br>
“林德呢?”流云辰問，嗓音嘶啞。

“他被逼進密林后，自己拉響炸彈，換取了敵方全軍覆沒?！蹦馅さ?，“按照規則，犧牲學員的學分會很低，但是卻為你們爭取到了足夠多的時間，一樣很優秀?！?/br>
流云辰點點頭，膝蓋發虛搖搖欲墜，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南冥上前抱起他，邁著大步回了營地。

第九章雪之巔

拯救人質行動順利完成，這次的新生集訓也就正式結束。夜色臨近，伊娜在車里問：“需不需要去營地看看?”

“會有軍醫給他最好的照料?！笨吕酌鏌o表情地回答。

伊娜聳聳肩膀：“OK!”

意料之中的答案，無趣又古板。

自從次小小的體罰之后，再提起小可愛，老大就一直是這副見鬼的表情——簡直就是史上最長的別扭期。

帳篷里，流云辰睡得很熟，甚至還做了夢。似乎回到了帝都，又似乎掉進了海底。

藍色眼眸如同帶有魔法，帶著一絲魅惑逐漸接近心里是被壓上巨石，在即將窒息的一瞬間，流云辰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滿身冷汗。

“你在發燒?！币浑p冰冷的手覆上額頭，把他抱進了懷里。

“赫卡夫人?！绷髟瞥叫呐K怦怦狂跳。

“每個人都會做噩夢?！焙湛ㄅ呐乃暮蟊?，“別怕，只是夢而已?！?/br>
聲音很溫柔，流云辰閉了一會兒眼睛，讓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我以為你會尋求我的幫助?！焙湛ǚ鲋珊?。

“這樣不符合規則，而且柯雷將軍也不會允許?！绷髟瞥缴ひ粢琅f有些嘶啞，“可是那只雪兔——”

“是我的失誤，讓它從結界里跑了出來，希望沒有干擾你的行動?！?/br>
赫卡遺憾地攤開手。

“當然沒有?！绷髟瞥綋u頭，“而且它幫了我?！?/br>
“非常好?！焙湛ㄐθ莺吞@，把雪兔從結界里拎出來，“別擔心，這個可愛的小家伙并沒有受傷，并且被我重新找了回來?！?/br>
莫斯特乖乖被她放進了流云辰懷里。

“現在，好好休息吧?！焙湛ㄔ谒~頭落下一個吻，“三天之后，你將會登上雪之巔，這是所有新生都想要獲得的榮耀?！?/br>
流云辰閉上眼睛，很快就重新墜入夢鄉，懷里抱著一只溫暖的小雪兔，連夢境也變得甜美起來。夜色很長。

作為優勝生的特權，南冥特意安排了一部車，把他們送上了雪之巔。

山頂的空氣寒冷到幾乎能凍結住呼吸，整片雪原沐浴在漫天星光下，帶著光暈綿延到天盡頭。和之前預料的二樣，很冷，卻也很美，不同于帝都的紙醉金迷，而是一種最質樸的觸動，仿佛能洗滌靈魂。

流云辰找了塊裸露的黑色巨石，坐在上面看著遠方出神。

“你的同伴都在另一邊?！鄙砗笸蝗徽玖艘粋€人。

“柯雷將軍?！绷髟瞥节s緊站起來。

“在看什么?”柯雷問他。

“星星?！绷髟瞥交卮?。

……

安靜片刻后，柯雷繼續道：“你這次的表現很好?！?/br>
“謝謝。

……

“但是離我的要求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笨吕桌^續面無表情，“我需要一名合格的軍人，別人有四年時間，而你只有三個月?！?/br>
聽上去有些不大可能，不過流云辰還是點頭：“嗯?！?/br>
柯雷不知道，這該死的、大段的、莫名其妙的沉默還要再出現幾次。

流云辰扭頭，假裝自己正在看風景，好讓氣氛不這么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