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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銷售部,有銷售經理頭銜的人可不少,稍微資歷深一點的,名片上都會印上銷售經理這個頭銜,主要是為了方便出去拉客戶。所以孟軍也沒有獨立的辦公室,只有一個格子間,跟銷售部幾十號人坐在一間大辦公室里。他有什么表情,坐在他左后方第二個位置的女員工一眼就能看到。 孟軍開始以為是哪個客戶給他寄過來的資料,也沒看寄件人就撕開了快遞,拿出里面的那張紙,不料里面竟然是一張法院的傳票! 他驚呆了,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盯著傳票上面紅色的鋼印看了好幾秒,才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他氣得蹭地坐了起來,雙手叉腰,憤怒地吐了口氣。 這個文安,他哪里來的底氣敢起訴他?竟然敢起訴他誣告罪。 鬼的誣告啊,這不是扯淡嗎?他說的都是事實。 孟軍越想越生氣,連班都沒心思上了,不顧下午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趕緊請假去了蔣麗妃家。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走,各種流言都在公司傳開了,最后很多人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了嗎?銷售部的那個孟經理好像吃官司了,法院的文件都寄到咱們公司來了,他看了氣得臉都青了”。 在第二個八千塊花完的時候,蔣麗妃就出院了,還是住在耿長河的那套房子里,請了個鐘點工,隔一天來做一次家務。平常,就孟軍下班了過來看她。 因而今天見到孟軍過來,她一點都不意外,笑著說:“你來得正好,我準備今天中午吃李記的缽缽雞,又怕自己一個人點一份吃不完浪費,現在不用擔心啦!” 孟軍哪有心思給她點外賣,走進客廳,連鞋子都沒換,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然后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傳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氣憤地說:“這個文安,真是欺人太甚,我們都還沒告他,他竟然先把我給告了!” 蔣麗妃彎腰拿起傳票,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了,擔憂地看了一眼孟軍,問道:“那你準備怎么辦?” 孟軍撇了撇嘴:“他敢告我,我也告他,回頭我就讓律師去法院遞交材料,起訴他。對了,你的病歷本,還有當天的檢查報告呢?都拿出來,我跟這小子死磕到底!” 年輕人,誰還沒點血性呢?孟軍自以為自己占理,有恃無恐。 但心里有貓膩的蔣麗妃就有點心虛了,事情越鬧越大,她心里越沒底,生怕被拆穿。 她坐到孟軍身邊,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放到圓滾滾的肚皮上,細聲細氣地說:“要不算了,越鬧越大,費神不說,當時又沒其他人在場,看到這一幕,他不承認,這事也難辦。不如,咱們跟他和解,他撤訴,咱們也不追究,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孟軍聽出了不對味。蔣麗妃是什么樣的人,他還是有所了解的,仗著漂亮,蔣麗妃在男人面前一向是沒理也要犟三分的人,這么輕易低頭讓步,可不像她的風格。更別提,文安還是耿長河的朋友兼代理律師,蔣麗妃一定討厭死他了,就更別提放過他了。 除非她心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孟軍側頭,緊緊盯著蔣麗妃,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蔣麗妃眼神閃躲,避開了他的目光:“沒有的事,你還沒吃午飯吧,肯定餓了,我先點個餐!” 她這態度越發證實了孟軍的猜測,要知道,以往但凡是孟軍來,這些事都是他做,蔣麗妃從不會主動,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越是殷勤,越是說明她心里有鬼。 孟軍反手用力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說清楚,是不是跟文安有關?” 蔣麗妃垂著頭不說話,她想繼續撒謊,又怕真的對簿公堂,會在法官面前被拆穿。因為文安實在是太強勢了,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徑自起訴他們了。相較之下,他們先前那番發律師函的行為,完全沒法看。 正是因為文安的強勢和果斷,蔣麗妃心里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有什么證據。 瞧蔣麗妃不說話,孟軍的心不斷地下沉,他陰沉著臉,一字一頓地問道:“文安沒推你!” 肯定的口吻,蔣麗妃猛地抬起頭,眼神慌亂地看著他。 只這一眼,孟軍就明白,她騙了自己。 可笑,他竟然還以為這是真的,竟然又是報警,又是找律師發律師函,非要去討個公道! “你是不是在背后笑我傻?對,我就是個傻子,天大的傻子,被你一句話就給騙了,蔣麗妃,你自己摸著良心說,我對你還不夠好啊,你要這么害我?!泵宪姎獾么纷泐D胸。 蔣麗妃本來有點覺得對不住他,被他這么一指責,火氣也上來了,口不擇言:“你光我說?若不是你兩天都不理我,我會撒這種謊騙你嗎?說到底,你不就給我繳了兩回醫藥費嗎?就為了這點事,就跟我生氣,也不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孟軍被她揭了老底,惱羞成怒:“這是兩回醫藥費的事嗎?好好的三人間病房,別人都能住,就你尊貴,你不能住,你非要住一千塊一晚上的單人病房,你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闊太太??!一晚上一千,十天一萬塊就去了,你當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蔣麗妃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孟軍,你沒良心,我肚子里可是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連一間單人病房都舍不得讓我住,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不是男人,耿長河那個冤大頭才是個男人,你找他去!”孟軍冷笑,扭頭就走。 蔣麗妃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往孟軍身上砸去:“這孩子是你的,你休想撇下我們娘倆!” 孟軍不理會她,將門一甩,氣沖沖地下了樓,開車出了小區,一時半會兒,他竟然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平白無故攤上了官司,還刷爆了信用卡,又向朋友借了一萬塊,下個月他上哪兒拿錢去還這些?光想,孟軍就覺得頭痛。 “晦氣!”孟軍怒罵了一句。他把一切都歸結到了蔣麗妃的頭上,若不是這個女人不守婦道,他哪會淪落到這一步。 在街上溜了一圈,孟軍最后把車子開到了沈容家樓下。去敲門,家里當然沒人,還是街坊鄰居告訴他沈容開了個店,他才知道,沈容母女早就不去地鐵站賣早餐了,而是鳥槍換炮,開了一家粥鋪。 開家粥鋪,光是店面租金加裝修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怎么也要個十來萬左右吧。沈容家一窮二白,難道去地鐵站賣包子真的這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