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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中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惡。難道您看不到嗎?為什么還要一意孤行?” 面對殷逢冰冷的質問,范淑華卻顯得很沉靜,她說:“一種新的理念、新的社會生存方式的推行,本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生存還是死去,并不重要。探究真理,才是最重要的?!?/br> 殷逢搖頭:“不,生命本身,才是最重要的?!?/br> 范淑華突然哈哈大笑,從殷逢走進房間開始,頭一次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她邊笑邊說:“我聽到了什么?一個天生心理病態的孩子,告誡我生命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對很多事很多人都沒有感覺嗎?你不是看到再殘忍的兇案現場都心無波瀾嗎?現在你想干什么,成為善的教父嗎?可惜善只會令人懦弱,惡才能保護我們?!?/br> “可我還在嘗試去愛人!”殷逢斷然說道,“也有人愿意愛我。老師,你呢?你這個生命,曾經經歷了什么?你口口聲聲說信仰,說真理??赡阊壑械恼胬?,從何而來?人的心理總是有成因的,這么簡單的道理不用我提醒。那么您這個生命,曾經遭受過什么?才讓您認定了生命不再重要?您說我的心中充滿欲望,難道您不是?您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證明所謂真理,因為您這個生命,原本的信念已經被毀掉了吧?” 范淑華冷冷地望著他。 原本平靜如冰封的臉,終于出現一絲龜裂的表情。 她是不信他的話的。他是她的弟子,所學都是她教授,難道還來訓導她?這么多年過去了,幼年的事早已如同宇宙中的塵埃般遙遠,在她心里掀不起半點波瀾。她也自認早已痊愈,早已克服,他以為她是心理學一年級生嗎?她的信仰還源于童年的傷害? 可是,當殷逢這樣質問時,她第一時間還是想起了那些事。母親的痛哭和懦弱,陌生人的拐帶,父親的冷漠。滿地的尸身,滿地的鮮血。其實每次想起,還是會有奇怪的感覺。她那時候只有兩三歲吧,事都記不全,當時的事也全無印象。反倒隨著年歲漸長,5歲、6歲、10歲……那個孩子,傻傻站在血泊中的一幕,甚至尸體的形狀,母親胸口的血洞,父親猙獰著死去的臉,都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記憶里。到后來,她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源于記憶,還是她的想象添加。 …… “夠了?!狈妒缛A說,臉色是殷逢從未見過的陰沉,“他們快要進來抓人了吧?看來你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了。是丁雄偉讓你來的?” 殷逢答:“我提出要來,他沒有反對。證據確實如您所見,那三次關鍵的催眠,我們都找到了監控視頻,您在犯罪現場出現過。這幾天,我還讓人監控了您的通話,錄下了您和殷塵的電話內容?!?/br> 范淑華露出一絲笑:“謀定而后動,有我的風范。你要是肯加入懲罰者,我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找殷塵?又還能有那些警察什么事?” 殷逢嘆息:“您還是執迷不悟?!?/br> 范淑華笑笑。她轉頭望向窗外,透過那些光和黑暗,似乎望著另一個地方。 殷逢說:“那邊應該已經動手了?!?/br> 范淑華的眼里泛起淚光:“他們,可惜了?!?/br> 兩人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有人來到了書房門口。 殷逢站起來,深深鞠了個躬,說:“老師,您真的錯了?!?/br> 范淑華恍若未聞。 殷逢轉身離去,看到門口站著那人,破天荒拍了拍那人的肩。那人沉默如山。 猛然間,范淑華一把拉開抽屜,取出個東西就往嘴里扔去。說時遲那時快,門口的丁雄偉撲過來,千鈞一發之際,抓住她的手,又捏住她的下頜。丁雄偉怒目而視,一把拍掉范淑華手里的東西,范淑華臉色蒼白,說:“老丁,給我留點臉?!?/br> 丁雄偉深吸口氣,摸出手銬,給她拷上,說:“范淑華,你被捕了?!?/br> 許多警察跑進屋子,殷逢獨自走出來。 尤明許站在院子門口。 他走過去,不管不顧把她抱進懷里,如同一座寒夜里的山,朝她傾壓下來。 尤明許問:“很不好受?” 殷逢“呵呵”笑:“有點。我一直把她視為長輩,她給我的感覺……溫暖、有力量,像你。我從沒見過她這么扭曲的樣子?!?/br> 尤明許說:“你還有我,你還有很多?!?/br> 殷逢抬眸看她,暗光浮動。 “我還有你,我還有很多?!彼貜退脑?,手臂收得很緊,讓尤明許都有些難受了。 許夢山和另一名警察,押著范淑華走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她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上了一輛警車。 丁雄偉站在屋子門口望著。 這時,一名警察跑到門口,說:“發現了一些東西!” 第319章 結局篇(3) 這是房子里的一個小房間,范淑華并未對此做什么掩飾。 有一排書架,放了些書。還有一排白色矮木架,有點類似書店的陳列架。每一格上,都貼著個人名,放了個黑色軟皮筆記本。有的筆記本很舊了,有的還有八九成新。黑白分明,有些醒目。 開頭幾個格子上的幾個人名,尤明許不認得,但很快就看到了熟人: 顧天成、向榮、陳昭辭、李明棣、李必冉、明韜…… 每個人,一個黑色軟皮本。 尤明許和殷逢各拿起一本翻看。 里頭全是手寫字,殷逢說:“是范淑華的字?!庇让髟S翻的是顧天成那本,暗吃一驚。里面非常詳細地記錄了顧天成的生平,從出生年月、出生地、父母情況,家族有無遺傳病史和犯罪史記起。 也包括了顧天成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學習成績、師長評價,獲得的榮譽和處罰。還有幾次暴力打架和嚴重犯錯的經歷。 范淑華在這之后,寫了滿滿幾頁紙的人格特征和心理分析結論。 再之后,就是顧天成每一次作案的詳細記錄。包括他是如何挑選目標、跟蹤目標,現場特征,殺人手段,尸體處理。還有范淑華對每一起案子的效果,與顧天成心理需求匹配度的分析……語句非常冷靜客觀,仿佛不是在描述殺人,而是在記錄觀察結果。 這么翻了幾本,尤明許一陣膽寒。 原來每一個懲罰者,不過是一個被寫就的本子。 殷逢的臉色亦越發沉涼。 他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善惡之爭。人性何時是幾句話,一個觀念可以概述的?懲罰者這個組織的真相是,創建者早就面目全非了。打著尋求真理、明辨真理的旗幟,連她自己都相信,也讓那些陷入絕境的追隨者們相信。其實,那不過是他們最后能抓住的一根稻草。但那根稻草,也是假的。根本的問題,在她心里,也在他們心里。 她和顧天成,和明韜、陳昭辭……和我們見過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