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卻又滿溢芬芳。

第19章希

對于顧程梵來說，這一年意義重大，他一直以來研究的課題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顧程梵研究所發出的十幾艘無人探測器其中有一個，在離地球不遠的一顆小行星上發現了一種金屬物質，質量極輕，卻極為堅硬，顧程梵給他起名叫“?！?。希望的希。

有了這種金屬，許多顧程梵理論已經推導出來的，驚世的科研成果都可以變成現實?？梢燥w出大氣層的飛機、懸浮車，去外星旅游變成了觸手可及的事，并且新金屬的其他用途仍在研究中。

這些成果一出，原先還嘲笑顧程梵異想天開的老頑固們頓時不再出聲了，顧程梵對這些風言風語根本無感，在表示了自己不介意后，號召所有人一起進行對“?！钡难芯?，使得慚愧的老頑固們交口稱贊。

一切都熱火朝天的進行著，人們仿佛看見了不久之后的日新月異，突飛猛進。

可正當這時候，顧程梵卻毫無預兆的的病了。身體麻木，四肢自一動不能動，倦怠，脫發，乏力。

顧程梵住院了，最好的醫療條件甚至國內外的醫界泰斗都來研究這位年輕的天才科學家的病情，為何要讓如此優秀的人遇到這樣的事？

顧程梵本來就不胖，一下子瘦的幾乎脫了形，關節的地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骨頭的形狀。

這病是探測器從外太空帶回來的，還沒有先例，所以也不知道有沒有傳染性，陸格就在顧程梵的病床邊，任顧程梵說也說了，罵也罵了就是不走。

顧程梵長這么大一直都是從容的，沒有紅過臉，沒有和誰疾言厲色過，也許是不在乎所以不為此著急，可現在他得的這個病是陌生的，很可能再也治不好了，也或許能研究出治療的方法，可誰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時候。

怎么也攆不走陸格，顧程梵是第一次體驗到焦急，這種對于他幾乎是完全陌生的情緒，難受極了，生氣又無能為力。

陸格從沒見過顧程梵生氣，以至于現在才知道阿梵生氣起來這么嚇人。他真的不想讓阿梵生氣，他怎么會想要惹他生氣呢？他皺皺眉頭他都覺得心疼。

可是，他怎么能走呢？他的阿梵病了，瘦的都快要沒重量了，一日比一日憔悴。有的時候陸格看著顧程梵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他恨不得自己能代顧程梵難受，無論如何也好過現在，心痛的像是要死了，可卻一點點辦法都沒有。

他是一定要在這的，如果能傳染了他也好，他就能感受一遍阿梵受過的苦，如果傳染不了，那他就寸步不離照顧阿梵，一定比別人看護的周到一些，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呢？有阿梵的地方就是生，沒阿梵的地方就是比死更孤寂的苦。生也罷，死也好，無論哪里，他總是要與阿梵在一處的。

幾乎每天，顧程梵支撐不住睡過去的時間都要比醒著多。陸格總是在顧程梵睡過去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可哭的時候他的腦中甚至完全是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沒有想，他甚至一點也不敢提起去想這些的念頭，他害怕想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支撐自己裝作正常的照顧阿梵了。

每天都有很多的人來看顧程梵，隔著玻璃罩子，有些人是來看少年時的男神，有些人是來看自己的偶像，有些人是瞻仰偉大的年輕科學家。很多的人都倚著墻哭的泣不成聲。

陶野來的時候眼睛里都是血絲，他要進來，很多人攔著他他都無動于衷，他為了阿梵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可在已經行動困難的父親摔在在地上漣漣淚水的哀求里還是敗下了陣來，坐在走廊里哭的像個孩子。

顧悅和陸鋒霆也來過了，他們都不年輕了，有著各自的生活，顧悅在顧程梵畢業后又找了個憨厚溫柔的老伴，而陸鋒霆也找了一個形神都肖似李妍的女人。

顧悅哭的像個淚人，小小的顧程梵一下子就長大了，可還沒來的及好好看看就再也看不上了。

陸鋒霆隔著玻璃對陸格說了一句話，你比爸爸勇敢，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沒讓陸格看見自己流下的眼淚，他知道兒子一定比自己更難受，即使這個選擇很艱難，可是他選擇了尊重。

……

第20章暮然回首

顧程梵到醫院之前，把手頭的工作和資料都給了閆昱和尤樂樂。

除了自己的研究事業竟然也沒有別的任何事可交代了。

顧程梵之后，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得了這個病，已經確定是有傳染性的，但要滿足一定的條件。

至于到底是什么條件，現在并未研究出明確的結論。

上午九點多快十點，早春的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顧程梵不大喜歡拉窗簾，被陽光照著能讓顧程梵覺得溫暖和舒適有著落。

顧程梵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去適

應照到床上的陽光。

“阿梵你醒來啦?！标懜褚贿呎f一邊扶著顧程梵半坐起來，把枕頭墊在了腰后，多少能舒服一些。

“嗯?！鳖櫝惕笠膊恢雷约耗芎完懜裾f什么，罵也罵了，氣也生了，可那人就和從前一樣，明明是個凌厲攝人的，可在自己面前總是低眉順眼，好像無論怎樣都可以，只要不讓他離開。

陸格端著水來細細的給顧程梵擦拭，看起來粗手粗腳的人動作卻細致溫柔的驚人。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陸格總臉紅，手上不停，臉卻微微別過點，怕讓阿梵覺得不自在。

其實又能扭到哪呢？他總得看著點，顧程梵都能看得見。

顧程梵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候看看旁邊極力掩飾卻還是滿溢悲傷的陸格，有時候會朦朧中想起小時候踮著腳尖幫自己擺菜的陸格，有時候又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了站在巷子口向自己揮手等自己上學的陸格。

我的世界從一開始就很空白，時至今日能念起來的竟然都是你。

其實自己很壞，顧程梵想，占著他的好他的全部，可始終都膽小的沒敢踏出一步，甚至拒絕去想這一切，只覺日子這般過著就很好。

顧程梵本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光鮮亮麗成熟堅強的人了，就連幼時常做的夢好像也不常做了，他以為他走出來了，和常人沒什么不一樣了，可哪那么容易呢？

他早慧，很小的時候便記事了，還不能走路說話的時候，只覺孤寂入骨，后來他跌跌撞撞的跑去問被稱為他爸爸mama的人，為什么不像書里別的爸爸mama那樣？

直到今天顧程梵仍記得，他流著淚說我也想和你們一起玩的時候，那滿心的不甘和希冀。

可是他mama看著他的眼神像看見了什么惡心的令人作嘔的東西，而他的爸爸滿眼都是她媽，一邊說著讓他出去玩，一邊把他推了出去，著急回屋去的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