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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入濱河大道。濱河大道外圍有一片茂密的小樹林,不知種植的是什么品種,但長勢頗雄壯,樹冠如蓋。他帶我穿過小樹林,我們來到樹林的背后,不寬不窄的一條青石江堤之上,這里是一塊靜謐的所在,四野無人,除了河風吹拂,背后的樹林和眼前的大河,仿佛一前一后將我們和塵世隔擋開來。我們并肩站立,面向寬闊的水面,大河奔流,白鷺飛旋。“你想約我做什么?”他突然發問。我驚慌了一下,反問他:“你不是要坐到終點站?”“其實我不坐到終點站,提前五站就該下車了?!?/br>我突然不想去探究他不下車的原因,我也為他坐過了站,知道我們彼此都在拖延這一場離別就夠了。“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又問我。其實我是有的,我有很多話,比方說我可以告訴他,我早就在安排和他這一天的約會,為了這一天,我準備良久。我蠕動了一下唇,話已經沖到嘴邊,我想問他,“如果我今天約你,你會答應嗎?”可不等我問出來,他先開了口。“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br>“???哦,我——”我覺得現在馬上做個自我介紹可能還不算晚,至少把名字告訴他。但是他打斷了我,他說沒關系,他不想知道我的名字。“記得住的人,不知道名字也會記??;記不住的人,知道了名字也會忘記?!彼D過身面向我,手指著自己的心口,問到,“你說是不是?”“是?!碑吘箯念^到尾我也只知道他的姓氏而已。“假如時間倒退十年我們相遇,你猜,我們會不會變成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聊起這個,渾身都繃緊了,眼睛一霎不霎地看著他。他也在看我,等我說話。“或者比好朋友還要前進一步?!蔽一卮鸬?。他看著我笑,對于這句話的含義彼此了然于心,然后我們都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轉而默默地看著河面。以前我幻想他的時候,每次都在腦海里設計我們單獨相處的場景,這時四下無人,夢想成真。然而我的內心平靜得激不起絲毫漣漪,我不想上去和他擁抱接吻,不想逼他聽我剖白心聲,甚至不想簡單地拉一拉他的手。我想這真是十足詭異。也許我的內心深處在害怕著,我們只要有一絲一毫的觸碰,關系就改變了。而這種改變是我承受不起的。我告訴自己我這是在堅守道德底線,但深層次的原因在于我是個十足的懦夫,我秉承不開始、不結束的原則來避免結束帶來的傷痛,我深知我們這種情感不會有好結果。對他也好,對我也好,最負責任的態度就是遠離彼此,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動情,但我能控制自己不要踏出去。只需要有錯誤的第一步,我和他就萬劫不復了。我實在不是那種不管全世界怎么樣,反正我的世界里只有愛情,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很遺憾我不是這種任性份子。我也極想任性一次。雖然我也不明白自己這么畏首畏尾循規蹈矩地活著,不敢行差踏錯,一輩子到頭來有什么意思。我們誰也沒有提及“你說要約我”那個話題。“我只想靜靜地和你呆一會兒?!蔽艺f。他沒有說話,看了我一眼,突然笑出來。“你在笑我嗎?”“你很怕我笑你嗎?”“也不是?!?/br>“自卑的人最怕別人笑?!彼a充道。“如果一個人喜歡你,他也會怕你笑他?!蔽艺f。“你對我笑一個吧,”他說,“我從沒見你笑過?!?/br>我拒絕了他:“我笑起來不好看?!蔽蚁肓艚o他的都是我最好看的那一面。“你笑不笑都不好看?!?/br>他總是能抓住問題的關鍵,而我竟然不討厭他這份敏銳。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但馬上忍住。我仍然想在他心目中保持一個高大嚴肅的形象。我的手機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我趕緊掏出手機瞄了一眼,把鬧鐘關上。這時候我該去繪畫班接小兒子了。我向前靠在高大的堤墻上,握著手機,在堤磚上輕輕敲打。我不愿離開,想和他再呆一會兒。“你有事嗎?慌的話先回去吧?!?/br>“不,我不慌,不著急?!?/br>他沒有說話,和我一樣,不想今天匆匆結束。又聽到一陣蟈蟈叫。手機鬧鐘每隔5分鐘就響,我直接點擊了“關閉鬧鐘”。他瞧出我心神不寧,我確實在慌張,但為了他徘徊不去。他神情微妙,似乎想開口說什么,終于只是面向河面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走吧”,他說。他沒有看我,放眼眺望遠處。我扭頭盯著他的側臉,很想把他定格在我的腦海里。遺憾我沒有照相機般的記性,我怕將來時間久了,說不定會忘了他。于是舉起手機對著他的側影,我開啟了靜音,關閉閃光,按下home鍵,圖庫里靜悄悄地添上了他的一張照相。我和他并肩看向寬闊的河面,萬千思緒像河水一樣奔流,就在那一瞬間,像被什么擊中,我坦然地感到了一陣輕松和釋懷,心里曾經山呼海嘯般的愛情,突然偃旗息鼓,歸于平靜。“那么,我先走了?!蔽艺f。他靜靜點了點頭。我于是轉身闊步向背后的小樹林走去,在狹長的林間小道穿梭,周圍蔥蘢的樹木,快速被我甩到身后。我不知道埋頭走了多遠,突然一陣心悸,隨之心痛猶如沒有拉空襲警報就鋪天蓋地壓下來的黑云,完全籠罩了我的身體。我不知怎么辦才好,甚至意識到自己沒有資格在這片小樹林里崩潰。當這陣情緒化的心痛過去以后,我直起身子,撥打了他的電話。這次剛響一聲,就被他飛快地接起來。“李老師……你知不知道……我……”“嗯?!?/br>“那么,你呢?”“嗯?!?/br>“以后,我不會再跟你聯絡了?!?/br>“…………嗯?!?/br>我掛斷電話,急匆匆地奔跑起來。我穿出樹林,拐上老街,沿路攔截的士,可惜沒截到一輛空車,于是繼續向前奔跑,趕去外面大路上攔車,這時接兒子已經遲到了。我跑過第二個紅綠燈路口,仍然沒招到一輛的士,但幸運的是恰好有一輛公交車靠站。我一步搶到站臺,沖上公交,直到在靠近前門的空座位上坐下來,才長喘一口氣。奇妙的是我發現這輛公交車就是之前我和他一起乘坐的,我認出那個戴鴨舌帽的司機。僅僅一個半小時之前,我和他在這輛車上偶遇,我們一起坐在車廂后面倒數第三排,我緊張著怎樣和他打招呼,顫抖著手指發短信約他一起下車?,F在我一個人獨自乘坐這輛車往回走,心里慌著接兒子。我深深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