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地說道。“總是要看的?!睙o論如何回避拖延,總是要面對的。“恒修?!睂幬鯚顡碜∷?,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學熙仲吧?!?/br>身軀僵硬,陸恒修愣愣地站著,無言以對。愿或者不愿?都不是。這一走,會掀起如何的驚天巨浪!當年太子寧熙仲出走之時,猶記得朝中人心惶惶,連那位高大雄偉的明主也仿佛一夕之間老去許多。當時陸恒修對熙仲是存了鄙棄之心的,認為他太任性太無責任心,何事能重過天下,又有何事比棄天下與老父於不顧更大逆不道?想不到,風流水轉,自己竟也走到了路口。“我……”“噓,朕給你時間考慮?!?/br>太後再未召見過寧熙燁。退朝時,陸恒修幾度見她站在宮門口遠眺,形單影只,滿身富貴又通身的輕愁。似是感應到什麼,她回過頭來,笑容仍是和藹:“陸相?!?/br>陸恒修吶吶地行禮,她淡笑著說:“免禮?!?/br>當日之事似乎不曾發生。寧熙燁去向她請安,她也不再提及立後之事,閑閑地聊幾句家長里短,偶爾提起寧熙燁的生母怡貴妃,文靜溫和的美人,乖巧而大度,即使身懷龍子也依舊笑臉迎人,沒有半點恃寵而驕的張狂,可惜紅顏薄命。“當年熙仲還是個三歲的娃娃,她喜愛得緊,常做了小糕點來逗引,旁人都道她比哀家還像他娘親?!碧崮抗庥七h,感嘆著似水流年,“如今她不在了,熙仲走了,先帝也大行了,獨留陛下和哀家,當真物是人非?!?/br>“朕是母後一手撫育,朕以母後為生母?!?/br>怡貴妃早逝,寧熙燁自小由太後教導養育,雖非親生,終有幾分母子之情。寧熙仲出走後,太後悲傷欲絕,更將寧熙燁視如己出。平日里寧熙燁雖然嘴硬,但心底確實對這位太後尊崇有加,視如生母。“陛下孝心哀家甚為感動?!碧崮曋鴮幬鯚畹?,“只是帝王家終不是尋常人家,蒼生性命盡在你手便由不得你任性妄為。當年登上帝位之時,陛下您就該明白?!?/br>話說到此,太後不再多言,轉而又絮絮說起其他雜事,甚至提到許久之前,未出閣時的逸事,旁人家的婚喪嫁娶卻都有意無意地回避了。“天下蒼生太過沈重,若朕想放手了呢?”寧熙燁忽然抬頭問道。鳳釵顫動,玉石輕響,太後一怔,耳畔明璫微晃:“陛下可是玩笑?”“不是玩笑?!睂幬鯚顖远ù鸬?。手中絲帕飄飄落地,太後喟然長嘆:“當年有人為哀家批命,說是富貴之極卻注定無夫無子,哀家一笑而過,卻原來是真的。哀家入宮近三十年,先帝他……專注國事,熙仲遠走,如今連你也要舍下我,你叫哀家如何一人凄惶度日?哀家不怕日後被先帝斥責,只是你叫滿朝的文武百官如何應對?天下黎民又如何看待?”“請母後恕朕任性?!睂幬鯚钕婆酃蛳?,雙膝落地,雖面有愧色,但狹長鳳目中卻流光璀璨,分明是下了決定。“你……即便是演一場戲你也不肯麼?”“朕不愿委屈他,亦不愿拖累他人?!睂幬鯚畹?。“不愿拖累他人……”喃喃念著他的話,太後神色茫然,似是被勾起了回憶,又旋即恢復了平靜,低聲問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麼?”寧熙燁輕聲道:“朕錯在當初不該坐上這皇位?!?/br>語氣懊悔又夾帶著一絲憤怒。*********************************************陸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陸恒修,偌大的堂上只有二人相對靜默,御賜的匾額掛於上首,黑底金字,幽幽閃著沈光。“母親……”被母親叫來此地的陸恒修低聲輕喚。陸老夫人不作聲,靜靜地看著他,眸光深沈中透著犀利:“據傳陛下執意不肯立後,你怎麼看?”“兒子……”陸恒修啞口無言,低頭聽她訓斥。“唉……”她卻長嘆一聲,欲言又止。半晌方道:“當年我嫁來相府時,你父親跟你一般的年歲,卻已是名聲赫赫的一代良臣。也是在這御賜金匾下拜堂成親,先帝主婚,三朝閣老保媒,酒宴席鋪到門外的長巷里,坐中緋袍紫衣,俱是達官。旁人都說,王府娶親也來不了這麼些個顯貴名流,普天下只有相府才能有這樣的榮耀,也只有相府才配得上。你父親卻說,這是祖宗庇護,沒有世世代代攢下的賢德名聲,哪有相府這般的受萬眾敬仰,也正因此相府子孫才最是難當,下承著萬民期盼,上對著先祖隆恩,半點出不得錯,步步都要行得規矩?!?/br>“兒子受教?!标懞阈薜?,垂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磚。“那我問你,若陸氏中有子弟任意妄為,敗壞門風,該如何處置?”“子孫縱使無能,不能輔政理朝,但亦不可為佞為幸,禍亂朝綱。如有之者,縱天下赦之,陸氏亦決不輕饒?!?/br>腰間佩著的翠綠平安結牢牢握在手里,掌心生汗,早被浸得濕透。“你既知道又何必……”陸老夫人喃喃問道,卻似感嘆。“兒子……兒子是真心喜歡他?!睂幬鯚顜状稳髋犓痪湎矚g,他卻屢屢咬緊了牙羞於對他說。御賜金匾之下,猶如列祖列宗靈前,一字一字慢慢地把心跡坦白,仿佛心中巨石落地,前方哪怕狂風驟雨也可竹杖芒鞋,一路歡歌。“……”陸老夫人不知何時離去,獨留下他一人跪在堂上。前幾天還在游移,徘徊不決。辰王爺不知為何找到他,手中提一只細頸酒壺兩只翠玉酒盞:“陸相,喝一杯如何?”喝酒時,他舉著杯將飲不飲,一雙眼只在他身上打轉。陸恒修問他:“王爺有事?”他但笑不語,三杯佳釀下肚才問道:“陸相可知陛下為何繼位?”一臉神秘。陸恒修愣怔,太子出走,他是二皇子,繼位是理所當然的。辰王爺笑了:“他當時死活不肯的。他那個性子和脾氣怎麼能做皇帝?他自己心里最明白。是本王勸住了他。你知本王跟他說什麼?”“什麼……”是酒太烈還是其他,心臟“突突”直跳。辰王爺無意問住他,頓了頓道:“本王跟他說,陸家人眼里只有國事,你若跟本王一樣做個逍遙王爺,他心里永遠不會有你。那小子就真信了,呵……這大寧朝的皇帝難當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