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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國內累計一年的財富,他作為一個金融投資者,沒有和政府站在一起抵御外敵,反倒是助紂為虐,他不是個戰士,他是個叛徒?!?/br>陸桓朝聲音并不激烈,卻一下一下的重擊在白慈的心上。他知道陸桓朝只是就事論事,但是他比自己受到了指責還難受,他與藺懷安一體同悲,他不敢反駁。他只覺得羞恥。“說實話,我對藺懷安這個人的人品人格存疑。但最終結果沒出來,我暫持保留意見?!标懟赋聘锌炙埔巹瘛暗绻媸沁`規做了什么——小慈,那他這樣的人,并不值得你為他這樣付出?!?/br>第21章陸桓朝的車載香水很好聞,是清澈的無花果的味道,又溫和又誠懇,像他說的那句話,“小慈,像他這樣的人,并不值得你為他這樣付出?!?/br>那語氣,為他不平,又為他叫屈。白慈抬頭看窗外,覺得這天氣真糟糕。很不相干的,他忽然問了一句,“老師,您去過東莞嗎?”東莞曾經被人日重點點名,國研團隊調研的時候陸桓朝正好去過,但是他想知道白慈想說什么,于是不答只問怎么了。白慈神色淡淡,問,“您覺得那是個什么地方?妓女滿街走,配貨嫖賭一條龍,高鐵進站就能自動接收黃色短信的性交易之都?——我知道您不會這么想,但是很多人都這么想?!?/br>他幽幽的嘆氣,目光望著窗外,又好似穿過了窗外,“前年國媒發過兩篇東莞色情服務的社論,之后其他媒體就蜂擁而上,對個案開始渲染,放大,誘導,暗示,加上群眾想象豐富的添油加醋,這個城市的色情標簽就一直沒有被撕下過,傳聞報道反復惡炒,最后是以訛傳訛,甚囂塵上……“很多人聽到東莞的名字除了yin邪的一笑,還知道什么呢?他們不知道那里是創業之都,是國際性制造業基地,不了解那里的產業聚集和產業配套能力……就是因為長期的性交易傳聞,一個城市被踐踏,被妖魔化,然后遭遇“空城論”、“臺資撤離潮”、“掃黃炒作”等一堆不實負面傳聞,去那務工的女性不敢對家里說工作城市,絕大多數的無辜居民也只能接受外界的野蠻誤解和傷害……”白慈本來不是這樣多話的人,可說著說著自己卻先動了氣,他像是在說廣東的一個城市,但更像是在說藺懷安。這些話他在心里憋得久了,可能是覺得眼前的師長值得托付可以傾訴,忽然間就決定把這些話說給他聽,要將他拉入自己的戰壕。他眼底的哀傷被黏濕,蓄在眼眶里似有重量,他一字一句的說,“傳言多了就是眾口鑠金,局中人都會被蒙住眼睛,深以為然——我聯系過慈安的市場經理,那人身在其中都沒有實際證據,卻偏偏要懷疑一下藺懷安——因為所有人都這樣說,所以他也就那么信了,所以就干脆捕風捉影,完全否定了一個人的努力和天賦,全部推給陰謀論——我知道談陰謀論可以滿足陰暗快感,可是這些碎碎低語是有外部效應的,它們也是刀,它們也會傷人啊?!?/br>在傳播學里有一個專業名詞,叫做沉默的螺旋。指當一個多數觀點占據絕對優勢時,少數觀點就會趨于沉默的附和,到最后,一方的沉默導致另一方的螺旋式增勢,再沒有人敢隨意提出質疑。而當外界環境中只存有一種聲音的時候,提出異議的第一人,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白慈本來就是個很膽怯輿論的人,天大的委屈他都可以咬牙和血吞,不做絲毫分辨,可唯獨藺懷安的不行。他痛藺懷安之痛,悲藺懷安之悲,那些他不曾陪伴他的日子,他的壓力,他的憤懣,他都覺得心疼,他都感同身受。所以哪怕他沒有確切根據,他也要先維護他,也敢為他吶喊,也可以毫無懼色、毫不羞愧的,對他仰慕的敬重的師長說他的優點,說藺懷安不是您聽說的那樣的人,有機會我把他介紹給您,您若是認識他,一定會喜歡他。陸桓朝的房子在復興路上,地段是正兒八經的天子腳下,門口的主干道上兩側豎著秀麗的銀杏,正冉冉的抽著新綠。白慈沒有打探老師私生活的習慣,知道陸桓朝有一個女兒在國外,但不知他喪妻并一直獨居未再娶。陸桓朝的房子很大,一人獨住來說,是有點太空曠了,但屋子里的布局很舒服,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井井有條。“你就我這兒住一段時間吧,這去哪都還算方便,你忙完這一段,我親自押你回美國?!闭f著他推他進客房,給他拿了兩片安非他命。陸桓朝下午還要上班,也沒多留。而白慈一路上說了那么多話,把自己說得很累,加上得歸故土,白慈上了床整個人陷進被子里,眼一闔,就跌進黑甜的夢里,等到傍晚被擾醒,正好是陸桓朝回來正在敲他的房門。房門并沒有鎖,甚至還留著一道縫隙,但陸桓朝并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外問醒了嗎?說面條剛做好,讓他起來吃。白慈洗漱完,吃面的時候,陸桓朝坐在他對面問他,“柳鶴知道嗎?他這幾日缺人手,我帶你過去幫幫忙?!?/br>白慈心驚rou跳,懷疑自己幻聽,“誰?”“中財辦的柳鶴,”陸桓朝又重復了一下,舉重若輕道,“不認識嗎?那你以后得多關注一下時政新聞?!?/br>白慈想說自己知道,但是默默吞下嘴里的面條,咽下自己的話。在國內,其實有很多權力中樞,都不在一般的黨政序列之中。它們十分低調,人事更替不對外發布,相關活動不在報紙電視出現,內部機構和工作安排也更是無從知曉。這些辦事機構是中央領導層的智囊團,類似于古時候的軍師。陸桓朝和柳鶴共屬國研院,陸桓朝是中央外事政策顧問,柳鶴是經濟政策顧問。三年前在幾次媒體亮相后,中財辦走進公眾視野,作為中財辦掌門人的柳鶴,參與了“十二五”“一三五”等規劃綱要,有“中國新經濟計劃總設計師之稱”。這樣一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角色,白慈忽然怯了,輕輕敲了一下碗,“我經驗不足,研究生都還沒畢業,能行嗎?”“老柳人大讀研的時候也給任志剛打過工,這怎么了?”陸桓朝瞅他一眼,笑意含進眼底,“再說是他向我要的你,這要不是股市崩盤他忙著救市,我還不肯給呢——你放心,不是讓你做什么,就是去打個下手?!?/br>說著他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個小東西,“給你買的皮筋兒,把頭發扎起來,跟我走?!?/br>白慈以為陸桓朝要帶自己去中南海的北院,誰知他一路拐到西城區成芳街。平日莊重如高嶺之花的央行總行的辦公大樓,此時頂層燈火通明,兵荒馬亂,在夜晚和咖啡的襯托下,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