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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修見形勢不對,連忙說道:“顧公子切莫沖動行事!洛琰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擔心他再出去害人,才會行此等草率之舉。放心,南宮公子的毒并非沒有解法,不過……”顧臨遠平靜了下來,看著季子修欲言又止的模樣,放平了語調道:“還請賜教?!?/br>季子修點了點頭,從懷里抽出一卷書卷,解開顧臨遠的xue道,將書放到他手里:“毒缸里的毒叫做七方毒,缸里養了七七四十九種毒物,每種毒物要單獨解開并非難事,但放在一起,相攻相克、陰陽混亂,便非尋常解藥可以解得了的?!?/br>“毒物不同于□□,是有靈性的,嘗有西域人以御蛇為生,用的便是鎮魂曲。此書記載了這四十九種毒物的鎮魂曲譜,在下才疏學淺,未能將其編成一首流暢的曲子,所以遲遲破不了洛琰這個七方毒,顧公子自小學習音律,也許能編出一首曲子,救南宮公子于水深火熱之中?!?/br>顧臨遠一邊聽著季子修說話,一邊翻著曲譜若有所思。季子修解釋完如何解毒后,他便抬頭看了兩人一眼:“我想見他?!?/br>“這……”洛琰撓了撓頭,像是在猶豫著什么,顧臨遠看他的眼神里分明寫著:若你不答應我,我便把你也一起扔進那毒缸里。于是便不再堅持,點了點頭。接下來幾日,毒室里總是這樣一副光景:南宮笑泡在那毒缸里不省人事,只露出脖子和臉,不時有毒蛇蟲蝎順著他的脖子從水里爬出來,想啃上他的臉,此時便總會有一陣琴音震嚇,那毒物便如同醉了一般簌簌落回水里。顧臨遠就坐在毒缸前,旁邊案臺上放著那本曲譜,他幾乎把每首鎮魂曲都熟記于心了,用驟音反復彈奏編排,觀察著南宮的反應。終于編出一首曲子,南宮聽了之后動了動耳朵,有了反應,他驚喜地又彈了一遍,然而第二次聽到這首曲子,南宮毫無反應,又恢復了一副活死人的樣子。“師兄,其實我有一個好辦法?!甭彗高^門縫看到顧臨遠沮喪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對著一旁的季子修說道,“不如我們請來四十八個樂師,同顧臨遠一道彈奏,一個人彈一種毒物的鎮魂曲,這樣一來,不就能解開這毒了嗎?”季子修長嘆了一口氣,捏了捏洛琰的鼻子:“你啊,只精制毒之法,卻不知解毒之難。四十九個人一起彈奏?換做是你,聽得清楚嗎?那些毒物若沒聽到自己的鎮魂曲,反被其他毒物的鎮魂曲影響,說不定會適得其反,當即便失去控制?!?/br>洛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見著顧臨遠又彈起一首新曲子,季子修把門合上,正要牽著洛琰離開毒室,突然聽見里頭傳來一聲驚叫,顧臨遠大聲喊道:“救人!快來人??!“季子修和洛琰趕忙沖了進去,只見南宮笑眼鼻耳口向外汩汩冒著黑血,缸里的毒物盡數浮上了水面,季子修走過去先是把了把脈,又探了探鼻息,登時便睜大了眼。顧臨遠抱著琵琶望向季子修,聲音都在發抖:“南宮……南宮他怎么樣了……是、是把毒排出來了吧?是吧?嗯?”季子修搖了搖頭:“毒是排出來了,不過……”“不過什么?”顧臨遠臉色發白,看著南宮笑七竅流血的樣子,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顧公子,請節哀?!?/br>顧臨遠大笑了幾聲,連連向后退了幾步,他不停地搖著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把南宮笑從缸里抱了出來,放到一旁的床榻之上,抓著袖子將他臉上、身上的污穢都擦拭干凈。南宮笑在缸中泡了三天,整個身子又腫又涼,顧臨遠便爬到床上將他緊緊抱住,想用自己的體溫將他捂熱。“穆之,不要怕,我在你身邊,黛鳶就在你身邊……你不會丟下黛鳶的,對不對?”顧臨遠臉上帶著笑,輕輕摸著南宮的臉,描摹著他的眉眼發絲,順著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路吻下去,唇舌糾纏許久,清楚地感受到懷里的人已經沒了半點氣息,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罷了,他終于抑制不住,埋在他頸間悶聲嗚咽。洛琰轉過身,咬著唇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季子修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神情也十分復雜。“走吧,讓他們單獨待一會?!?/br>南宮笑死了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除了知道內情的幾位弟子,齊豐門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得知南宮已死,紛紛道同門的大仇已報,少主果然武藝非凡。顧問松卻是有些擔憂,自那日派顧臨遠下山后,他便音訊全無,雖說知道南宮已經不成問題,但總覺得還有什么事要發生。賭坊里的小少年抱著銀子哈哈大笑,跟旁人顯擺他把全部身家都拿去押了顧臨遠,這下可賺大發了。押了南宮笑的幾個混混湊在一塊,看著他們的錢被那小少年收入囊中,還朝他們得瑟地吐舌頭,氣得牙癢癢,只想揍他一頓。跟賭坊里一片熱鬧的氣氛相比,一向人來客往的全??蜅4藭r卻是冷清得很。陳掌柜聽到風聲后無論如何也不信,到季子修和洛琰的藥鋪再三詢問。他們知道這陳掌柜也算是南宮笑生前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友了,便領著他到后院的毒室里認尸。未到后院,陳掌柜便聽得琴聲陣陣,跟著季洛二人走向后院,琴聲便愈加清晰明澈。琴聲是從毒室里發出來的,曲調婉轉悲愴、聽者動情,隨著他們在毒室前停下,琴聲也戛然而止。季子修搖了搖頭,正欲打開門,門卻從另一邊被打開了,顧臨遠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看了看季子修,又看了看洛琰,最后,目光停駐在陳掌柜身上,盯著他看了許久。縱然眼前人是個美男子,陳掌柜也無心欣賞了。顧臨遠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猶如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孤魂野鬼一般。陳掌柜一邊心急如焚地想越過他進去看看南宮笑,一邊又被他那詭異無比的眼神盯著渾身發毛。“顧公子,這是陳掌柜,他和南宮公子相識已久,這次是來……”“我知道?!奔咀有拊捨凑f完,顧臨遠便打斷了他,“我在他店里住過一段時間,知道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對南宮好的人,南宮也把他當作生父一般對待……”陳掌柜嘆了口氣,扶額連連搖頭。顧臨遠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陳掌柜面前,聲音變得哽咽:“南宮生前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死后亦是孤身一人,未曾娶妻成家。陳叔,求您為我二人主持婚事,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這……這成何體統!”陳掌柜聽到這等荒唐之言,著實嚇得不輕,“且不說南宮從無龍陽之好,就算他真喜好男風,男男成親也是古來今往、聞所未聞,更何況……更何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