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出聲。

    昨晚聽林槐念了那么久的“林梔”，他卻仍覺得別扭。

    “晚晚”二字，幾乎脫口而出。

    她回眸，看著他，不是很想勉強他，只是有些牽強地笑了笑：“不記得，就算了吧?！?/br>
    “不是?！彼翚?，似乎做了什么打算，跟她招了下手，“你過來?！?/br>
    “……嗯？”她一愣。

    他有些不耐：“過來啊?！?/br>
    她便過去。

    不過還是有些怯怯的，畢竟，他昨晚可太非比尋常了。

    “我昨晚還說什么了？”

    “沒什么了……”

    “跟我撒謊??？”他抿著唇，就輕輕笑了，“你一撒謊就不敢看我，你自己不知道嗎？”

    “……”

    她眼神飄忽了一下。不由地就有些生氣。

    昨晚說了一通胡話的是他，她這會兒不愿提了，想當作無事發生，劈頭蓋臉責備她的又是他。

    “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還說什么?！彼瓜骂^，“我沒撒謊?！?/br>
    “真的？”

    “……嗯?！?/br>
    “你真的，想知道林槐是誰嗎？”他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語氣卻很輕緩，沒有逼迫她的意思，“如果你想……”

    她打斷說：“不是很想了?！?/br>
    他眉梢一揚，感到意外，“為什么？”

    她敲門來找他，不就是為了這么個事兒么？

    “因為，你說你不要我了?！?/br>
    “……”

    “你說……我是林槐的meimei，”她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眼底霧氣氤氳，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緊咬著唇，“你說……你不要我了?！?/br>
    昨晚聽她說時，她都沒有這種無所適從，又失望難過的感覺。

    這一刻，他昨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像是一道后知后覺的傷口，隱隱生了痛。

    不是她自己揭開的嗎？

    他忘了不就好了嗎？

    “我問你什么，你也不答，反正……你也不記得了?！彼÷暤卣f，忍了忍，眼淚也沒忍住，努著嘴看著他，滿眼已是眼淚婆娑，

    “沈知晝，你好過分的?！?/br>
    “……”

    從前他還是她哥哥的身份時，他知道怎么哄她。

    可在情況變得更復雜后，他既不是哥哥了，也不是任何，這一刻，他就毫無頭緒。

    看著她一直掉眼淚，他手足無措。

    “過來?！?/br>
    他輕輕牽住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卻還在哭，抽抽搭搭的，手背一下下地抹著眼淚，控訴他說：“你真的好過分……親了我，還忘了?！?/br>
    “你好壞啊?！彼娇拊诫y過，捏著拳敲了敲他小腹，“說不要我了還……親我，還不記得了……”

    “……”

    “混蛋?！?/br>
    “王八蛋?！?/br>
    “狗男人……”

    “……”

    他幾次張唇，最后只說：“對不起?！?/br>
    他誠摯地道歉。

    “你什么事情都不告訴我，北北去了哪，也不說，在做什么……也不說，只讓我猜，我哪里猜得到，我又不是神仙……”

    她流著淚，委屈地看著他，“昨晚，還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堆……自己又不記得了?！?/br>
    他看她哭得上不來氣了，抬起手，給她拭了拭淚，只得妥協了。

    “那你，問吧，昨晚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可以問?！?/br>
    “真的？”

    “嗯，但是……”

    ——僅限昨晚。

    他還沒說完話，她眼睛亮了一瞬，突然撒開他，轉身去盥洗室拿了只紅色的耳環出來。

    舉到他眼前，咄咄地問：“那，這是誰的？”

    他皺了皺眉。

    有點眼熟。

    “誰的？”她鼓起勇氣問，“你……有喜歡的女人嗎？女朋友的嗎？”

    他有些啞然，隨后好笑地說：“你就問我這個？”

    “嗯！”她點點頭，眼神無比真摯。

    昨晚什么她是林槐的meimei，什么不要她了的那些話，這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問：“是誰的？是你……喜歡的女人的嗎？”

    她住了這么久，倒是真沒發現他有所謂的女朋友。

    他眼底泛起笑意，笑吟吟地反問：“如果是呢？”

    “如果是，”她渾身一抖，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又落下來，“那你就是個混蛋……”

    “……”

    “有喜歡的女人還親我，你說你……是不是混蛋？”她哽咽著，突然把那只耳環扔在一邊，灼灼地逼視他，“我沒看錯，你就是個混蛋?！?/br>
    “嗯，是?！彼麩o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問，“那我除了親你，昨晚還對你做了什么混蛋事？”

    “你，壓著我……”她咬咬牙出聲，臉就紅了，眼淚滾過臉頰，都能感受到溫度的差異，“還……咬我?！?/br>
    “……”

    “耳朵?！?/br>
    “……”

    他這一刻，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了。

    “你是不是……跟她也做過這種事？”她吸了吸鼻子，“你覺得我小，是嗎？那她多大，有四十歲嗎？”

    “我不喜歡那么老的?！彼麊⌒χ?，“你就這么在意這個？”

    “是，我很在意?！彼抗庵说米迫?，“你跟她做過什么？什么都做過嗎？我早就知道，你會比我更快地長大，更快地，戀愛……結婚……”

    “……”

    “你嫌我小，不就是不能這些事嗎？”她噘著唇，“但是我……我不小了，也不是你meimei了……我，我也可以的?！?/br>
    ——她也可以。

    她說完這些話，感覺自己都不會呼吸了。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一邊，聽她說完一通，被她這一番邏輯逗得莫名心情大好。

    “你過來?！?/br>
    她以為他生氣了，瑟縮了一下，還沒躲過去，就被他拉住胳膊，整個人墜入了他懷里。

    他氣息壓過來，半擁著她，倒是沒想安慰哭得我見猶憐的她，一折身，就將她再次翻到了身下。

    然后惡劣地笑著：“你說，你也可以？”

    她縮在他懷里，瑟瑟地點了點頭。

    他支著腦袋在一旁，慵倦地微笑著，另只手捏住她尖俏的下巴，將她細細地打量，慢慢地，就能把眼前這張臉，和林槐給他看的照片上的那個小女孩兒聯系起來了。

    “是你啊?！彼p嘆。

    “……什么？”

    他悶聲笑了，整個人覆過來，將她蜷在身下，眼底暗流洶涌，低啞地問：“你說我昨晚，這么壓著你了嗎？”

    她又輕輕地點頭。

    他眼底笑意更濃：“還親你了？”

    “……”她別開頭，“混……蛋?！?/br>
    她話音未落，下巴又被他一手扭了回去。

    “你……”

    柔軟薄涼的觸感覆在唇上的一瞬，她瞪大了眼。

    可才愣了一下，緊繃一刻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