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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故意還是無意。    沒等她滿心喧囂,他卻又俯身,靠在她左耳,似乎是懷著最后的僥幸,盼望著她聽不到,輕輕地呵氣:    “你不是晚晚了,我也不要你了?!?/br>    可她聽到了。字字不落。    她一直忘了告訴他,他走后,她的左耳慢慢地恢復了聽力。    不會在關鍵時刻失靈了。    “我對你這么壞,說了這么過分的話,我說我不要你了,你為什么就是不哭呢,晚晚?!?/br>    他捧住她一側的臉,雙目飽含氤氳,直盯著她,仿佛要窺入她的內心,    “你,不是很愛哭嗎……哥哥記得,你以前很愛哭的,是我不夠兇嗎?”    她睜著雙水眸,咬著下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聽他這樣說,她好像喪失了所有的感官知覺,居然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    也絲毫嘗不到難過的滋味。    好奇怪。    “你總是,這樣看著我,”他挑著醉眼,微涼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面頰,“總安安穩穩地呆在我身邊,會給我錯覺,讓我覺得……我是個好人?!?/br>    “你讓我真的很想,很想……”    他突然,低下頭,咬住她左耳,用力極恨極狠。    她疼得嗚咽一聲,卻一滴眼淚都憋不出,只聽他惡劣的說:    “真的很想,狠狠地弄哭你?!?/br>    “……”    他勾著唇,瞇著眼笑起來:“那一定,特別有趣,是不是?”    第29章 暮色(10)    其實晚晚總在想, 他很多時候,真的不是完全在對她好, 他也有惡劣的時候,會惹哭她, 會欺負她, 會讓她手忙腳亂,無所適從。    但她卻從不覺得他是壞人, 也沒想過要徹底躲開他。    她是依賴他的。    只是,已經不僅是以meimei的身份了。    “我跟你說過了, 再敢跑到我床上,就對你不客氣?!?/br>    她被這么嚴厲的一聲驚醒。    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也忘了昨晚是怎么睡在這里的,只是一睜眼, 天光稍霽, 窗外還在下雨。    面前,是他結實的胸膛。    還穿著昨晚的衣服。    潮氣在屋中緩緩發酵。    他下巴挨在她頭頂,繼續說:“你怎么,這么不乖?!?/br>    她緩緩從床上爬起, 坐起來看著他。    他眉目舒倦,顯然也是剛醒來,發現她睡在身邊, 那張臉就黑了下去,面色不善:    “晚晚,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    ——怎么跟她說的?    他昨晚, 不是說了很多胡話嗎?    可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意外地沒跟他撒嬌或是什么,心思如同被翻攪過一通,亂得讓人窒息。    爬起來乖乖穿好鞋子,關上門就出去了。    沈知晝有些意外她今天怎么這么聽話,不吵也不鬧的,他看那門關上,聽到砰的一聲,才緩緩地回神。    心口猶如被挖空了一塊兒似的。    轉身去浴室沖澡。    水淋在頭上,像無數個小錐子,扎得他頭痛欲裂。    勉強才想起,昨天晚上是林槐回來了,攢了個局在蘭黛,順便喊來了金三。    金三和褚秦生前關系交好,但好像也沒有特別好。    褚秦死后,他就氣焰漸長,大大咧咧的,口無遮攔,都敢跟林槐稱兄道弟了。    不過林槐并不受用。    在沈知晝來之前,只問他了些褚秦之前跟蹤的那個小女孩兒的事。    金三說,那個女孩兒和他兒子是一個學校的,之前林問江給學校捐了個圖書館,然后受邀去剪彩,順便做了個演講。    學校還給林問江做了個獎章,是那個女孩兒給他頒的獎。    后來,林問江就讓褚秦去打探她的消息了。    不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沈知晝去蘭黛見林槐時,林槐告訴他的。    他去時,金三已經走了。    林槐一個人坐在沙發里喝酒,見他來了,隨便說了兩句后,揚手遞給他一張照片。    邊角泛黃的家庭合影。    上面是四個人。    林問江,林槐,林榣。    還有八歲時的晚晚。    小女孩兒一雙清澈無瑕的眼,乖巧親密地依偎在林槐的身邊,笑得很開心。    照片拍于十年前,比之從前,她的輪廓長開了,愈發成熟瀲滟,其余的,卻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櫻唇杏眼,巴掌大的小臉,笑起來時,臉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    嬌俏又可人。    “這是我meimei?!绷只闭f,“她叫林梔。十年前失蹤了,我們一度以為她死了,沒想到她還活著,就在港城。她都十八歲了,真幸運啊?!?/br>    ——真幸運啊。    林槐在感嘆著無比幸運。    沈知晝卻在這一瞬間,被這句話狠狠地拖入了無邊地獄之中。    他渾身發冷。    十年前的那個盛夏,他快十七歲,作為年紀最小的學生,被警校錄取了。    收到一紙通知書后,許凌薇和權開宙都非常開心,但還是沒有鋪張慶祝奔走相告。    他一直以來,都被藏得很好。    他本不是港城人,不過家也在北地,不過距港城五六百公里,不靠海罷了。    他也不姓沈,他的名字里,本來是沒有沈這個姓的。    以前,他也不住在伯父伯母家里。    而伯父和伯母,也只不過是他父母生前最好的兩個朋友罷了。    沈知晝很小的時候,沒有多少所謂“父親”的概念。因為從記事起,他就已經消失了。    長大后,他聽說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做知曉。    聽說他在六七年前就拋妻棄子一走了之,去當毒販了。    為此,從小都有人戳著他和mama的脊梁骨說他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販毒?    那是在牟折壽的不義之利,賺的是搭上別人一生幸福安康的不義之財。    那是比窮兇極惡,十惡不赦,還要最大的惡。    mama卻從不辯解,只是會拉著他,快速地穿越那些左鄰右舍的流言蜚語,回到家關上門。    然后告訴他,他爸爸不是壞人。    那時,他天真卻一針見血地問:“那爸爸是好人嗎?”    mama卻又答不出。    后來稍微懂事了,他才隱隱地覺得,每次mama都把那些難聽的話拒之門外,把他和她關起來,實際上可能是怕長久以來心里的信念會隨著愈演愈烈的流言動搖。    然后不堪一擊,全都破滅。    怎么才能堅信一個,六七年都沒見到的,別人都說他是壞蛋的人是個好人呢?    他也不知道。    不過后來,那個男人回來了。    不算榮歸故里,別人只當他是浪子回頭。    他去做了什么,不能狀告天下。    他們搬了家,遠離那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