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子?”梅langxin中一軟,從后頭擁著他,腦袋擱在他肩上,柔聲說:“我與郎君一道看?!?/br>葉公子又問:“那孩子是血rou之軀嗎?”梅郎道:“自然是?!?/br>十月滿的時候,那點微光已有盆大,掛在床頭像顆碩大的夜明珠。珠子上忽破開一道縫隙,里面伸出只白嫩嫩的手。梅郎瞧得心喜,便要喚葉公子,轉頭卻見葉公子臉色煞白,忙問:“怎么了?”葉公子立于遠處,雙手抱頭,不住道:“沒道理……這事沒道理?!?/br>梅郎又喚了他兩聲,仍是無用,也心慌了。葉公子問他:“……陰陽二氣交感化生萬物,你我俱是男子,這事怎么可能成?”梅郎順撫他背脊,道:“不論能不能成,這事到底已經成了?!?/br>可惜葉公子顛來倒去又是那句“沒道理”。他們說話當口,那只小手已探出了整只胳臂,與尋常嬰兒并無兩樣。葉公子這時似回了點神智,又凝神去看。嬰兒整個鉆了出來,小胳膊小腿的,并沒什么問題。只一雙眼隱隱有碧色,不類尋常,眉目間既有梅郎影子,也有葉公子相貌。漫開一室梅花香氣。葉公子不動也不說話了,眼中空洞,梅郎正要勸解他,不想對方一個激靈,扭頭沖出了門。梅郎緊追上去,葉公子卻徑去取架上長劍。鏗——劍吟起,鋒刃出鞘。梅郎立時想起大迦葉寺中情景。那和尚面對葉公子無計可施,他亦是如此。葉公子倒提著劍,劃拉自己手臂。梅郎本不敢攔他,可已見了血,心中擔憂占了上頭,上前攔他。葉公子一轉身,劍卻直接送入他的心臟。劍拔出時帶出一捧鮮血,葉公子清醒過來,抹了把臉上濺到的血。才發覺,原來精怪的血也是熱的。是啊,平日里床笫溫存,怎會不知曉對方的冷熱呢?梅郎是妖,這一劍本不該要了他命,可劍入身一霎,似已凍結了他的rou身與魂魄,無一絲抵擋之力,軟軟倒地。葉公子垂首看劍上血痕,呢喃著道:“怎可能養出孩子來?這是沒道理的事,我不可能想錯?!?/br>梅郎捂著心上劍傷,忍不住落了滴淚,輕輕喚他:“郎君……”葉公子恍然夢醒,劍“?!钡匾宦暵涞?,返身去抱梅郎。梅郎問:“……我做錯了什么?”葉公子擁著他:“你沒錯,是我自己想不通罷了?!?/br>梅郎笑聲沙啞,一會兒便斷了氣。葉公子嘆了一聲,也沒了氣息。隔壁屋的嬰兒咧嘴要哭,聲未出來,“啪”地碎成一灘水。一朝雙雙殞命,幸有老狐與竹先生在,將二人合葬。這日墓前祭奠,老道士又來了。老狐問他:“他們心中分明都有對方,平日也不曾置過氣,怎會弄得如此慘淡收場?”道士說:“傳說鴻蒙中曾有渾沌,生來沒有七竅,懵懵懂懂,歷不知多少元會。直至某日有人好心,一日為它鑿開一竅,七日后,渾沌便也死了?!?/br>老狐道:“這與他們又有什么關系?”道士說:“我第一眼見著葉公子,便知他心竅自閉,最多情也最無情,正是渾沌余下一點精神所化。渾沌只要本心不失,自身便是一個小世界,諸邪不侵,諸法不沾,諸劫不落。取名是為點靈,我想他沒有名便能一輩子不明本身,亦能善終。怎知是我想錯,怎知他又遇上那梅妖?!?/br>老狐若有所悟。道士在墓前灑了杯酒,道:“梅妖本是一片拳拳愛意,卻不知生子一事與葉公子所持道理相悖,以致他神崩念散,終造成不可挽回后果?!?/br>“渾沌開竅即死,葉公子神散而亡,也是定數。他二者死前因果相連,下一世怕要糾纏不清了?!?/br>【終】